周四共读,接近尾声的时候,魏校提议:由初一语文组四位老师集体出动,每个人讲一个故事,练习讲故事的能力,练习演讲的能力。周四下午到下周三晚上,每个人使出浑身解数,为大家呈现了一场讲故事的南明微演讲,感谢帮我改稿子的魏校,我似乎清楚了,如何讲好一个有价值的故事,魏校帮我提升了故事的格调,发掘出了背后的意义,一小节一小节地呈现,减轻了背稿子的压力。感谢!我还读到了魏校推荐的干老师的文章《八岁时的远征》,读来泪流满面,人生的意义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挖掘。
8岁那年,我读小学三年级。
日子过得实在是没意思。一个大我一岁的伙伴提议说:“咱们去中条山我姥姥家吧,说不定有肉片吃。”
肉片啊?当时在一起的朋友有三个,听到肉片大家眼睛都亮了。
实际上,我们去没有去过中条山。毕竟,年龄太小,没有大人的带领,哪敢去走很远的路爬山?山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
但是那天下午,我们忽然就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准备相约私自去远足,自己也搞不清楚,吸引我们的,究竟是肉片,是中条山,还是远足本身。
1
怀着兴奋与不安,我们就仓促地上路了,当然不敢告诉家人或同学,家人会阻拦甚至揍你,同学会向老师告状。
不巧的是,刚离开村子不久,穿越热闹的街道时,就遇到了一个同班同学。心里想,这下子完了,明天见了老师,没准就会挨揍。但是又一想,管他呢,反正已经出来了。
第二关是饥饿和口渴。那个朋友拿出自己的零花钱,给每人买了一个冰棒,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为了避开熟人,我们选择了一条宽度不足两米的小路,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路的两边,是两行桃树,桃树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麦田。这本来跟自己村子周围的景色也没多大区别,但是,心却悬起来了,扑通扑通地直跳,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而山也很奇怪,看起来似乎很近,真要走到山脚,又似乎非常的远。走了大概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吧,竟然走到了村子口。
2
应该去找肉片吃吧?
没有。我们决定,先爬山玩一会儿,再去吃肉片。
我们没找见上山的路,就顺着一处被炸裂的山体向上爬。石块很松散,不断地向下滚落。可是当时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直到石块太松散了,实在没办法往上爬为止。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山下的农家小院,竟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用今天的话来说,是“一览众山小”,虽然下面再没山了,有的只是院落。
我们又转了一会儿,探险一样地,居然找到了一条路,看到许多山洞,有些里面还有家俱,黑乎乎的,悄无声息。既刺激,又紧张,几个人喊了一阵,就赶紧跑开了。
3
当我们到朋友姥姥家的时候,他姥姥脸上的表情,大家想象一下是什么样子?
惊恐万分。
我们结结巴巴地把经过讲了一番,朋友姥姥可能觉得是她外孙把我们引诱上山的,赶紧搭锅开灶,肉片竟然吃上了。
吃完饭,朋友姥姥把我们送回了家。
4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爷爷正在四处找我。看到我连忙对我爸妈喊:“找到了,找到了,跟别人上山了。”
还好,我没有挨打。第二天上学,老师也没有揍我,我也不敢把这件事写到作文里,任它沉入到记忆中,成为童年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5
这似乎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童年时觉得很近又很远的中条山,距离村庄只有10公里左右。而我们觉得“一览众山小”的时候,也不过爬了10余米而已。但是对8岁时的自己来说,这无疑是人生中特别漫长的一次远足,并且,充满了危险。
这次远足的意义何在?
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不仅独自上过山,还干过许多在别人尤其是父母看来很冒险的事情,不断地重复体验着紧张与快乐。
直到今天,从盐化中学到运城国际,从体制内到体制外,也仿佛是一次远足。当时觉得惊心动魄,但过后,却“不过如此”。
这就是长大。
这就是成熟。
我想,今天我作为一名老师,要学会理解8岁的学生,12岁的学生,18岁的学生,理解他们的每一次“远足”,并给予必要的保持与理解。
同时,我也要不断地提醒自己,纵然到了80岁,也不要丧失远足的冲动。这是一个男孩的成长中必要的功课,是一个男人成长中必要的功课。
什么时候,我们丧失了远足的冲动,什么时候,我们就真的老了,老得不再像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