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林中的童年

傍晚,去贵州旅行归来的邻居送来一些当地的特产。我一下子被一小袋红宝石般的李子吸引住了。赶紧洗干净,飞快地送一个入口。

脆脆的,稍微有点酸涩,回口生津,仿佛有一条小溪流过喉间,暑热竟消去许多。女儿见我一脸陶醉,便扔下手里的刺梨果干,来抢我的“红宝石”。

“没有草莓甜,也没有什么香味儿,妈妈怎么这么喜欢这个李子?”是呀!现在超市里什么样的水果买不到!光是李子就有好多品种:鸡蛋大小的黑布林、黑琥珀,还有什么澳李、女皇。

我却对这鹌鹑蛋大小、其貌不扬的小李子情有独钟。那是因为这李子像极了童年时姑妈家的李子味道。

姑妈家院子外有一片李子树林,大约有二三十株,每株都有土九碗的碗口粗,长得枝繁叶茂。那片李子树林里,锁住了我童年许多的欢笑。

老家当地有一种李子叫“麦黄李”,就是麦子从青油油变成黄澄澄时,这种李子就熟了。于是,我们就巴巴地盼着地里的麦苗能一夜间便结出金灿烂的麦穗。

姑妈家的李子树有好多品种,麦子一黄,我们这群侄儿侄女十来号鬼精灵,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追逐着、打闹着、嬉笑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快到姑妈家时,男孩们便不约而同地突然加足马力,像风一般狂奔起来。

待我们四个堂姐妹,呼哧带喘地冲进李子林时,“五只猴子”早已经骑在树杈上,洋洋自得地羡慕着我们。

旋即,一颗颗碧石般的李子被“猴子们”当成子弹射下来。树下的四姐妹像小麻雀一般,欢叫着、蹦哒着,一边闪躲着不被击中,一边四处去追赶在地上滚得飞快的李子。

用手搓一搓或者在衣服角上蹭一蹭,便迫不及待的“咔嚓”咬上一口。脆脆爽爽,满嘴酸甜的汁水应该比天上神仙们的琼浆玉液还要美味。

肚子很快便胀鼓,对李子也越来越挑剔,仰起脖子透过绿叶的缝隙,指挥着树上的“猴子们”。“左手那边有一个特别大!”“脑壳顶上那个更大”……

兄弟们在树上欢快地窜来窜去,寻到一个更大的,就攥在手里乱晃,当宝贝似的逗我们。我们或牵起衣角,或把小手窝成盆状,生怕那宝贝掉在地上摔碎。

再到后来,终于吃不动了,就把所有的李子堆放到一起,开始品头论足。

从里边挑选出个头儿大的,捏起来有点发软,颜色略微带点黄,两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儿一夹,那李子就张开嘴裂成两半,果肉完全脱离果核,这样的李子最甜了。

姑妈家的李子树就这样年复一年地陪着我们长大。

如今,当年李子树上的“猴子”们和树下的“小麻雀”们早已为人父、为人母,而那片李子树林也早被二层小楼代替。

童年虽已远逝,但这李子如同开启童年记忆的钥匙。

我多想给女儿也栽上一棵李子树,可是栽到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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