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安定

在这座城市谋生,已经三年,阿云还是弄不明白这里的交通路线。坐反过地铁,骑自行车钻进过死胡同,就连打车也时常错过目的地。久而久之,阿云觉得,对于这座城市,自己可能只是个过客,做什么都没对过。


笑着目送最后一个客人,阿云开始做打烊准备。


这是一间咖啡店,位置有些偏僻,来光顾的客人多是住在附近,或是上班路过的白领。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进来歇歇脚。


清洗完所有杯子、器皿,擦干净屈指可数的几张桌子,阿云拉下电闸,周遭瞬间漆黑下来。咖啡店打烊时,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正悄然复苏。阿云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两手托腮,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三年前,昏暗的房间里,一家五口沉默地围坐在饭桌前。饭已经冷掉,几个发硬的馒头,两三碟咸菜,一锅见底的稀饭。


“老二,你别念了,让给老大和老三吧。他俩脑子比你好。”男人有些苍老的面容,浮现一丝愧色。他咳出堵在嗓子里的痰,吐在地上,接着说:“家里只能供得起两个人念书。你呢,去打工吧!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二姨一家都在江市,就去江市吧。”


妈妈没有言语,只听见连连的叹气声。


老大和老三互相挤眉弄眼,心底不知想些什么。


早些时候,阿云便发觉自己念不成书。每回考试都是第一名,连老师都夸赞的好学生,怎么也赢不来爸爸的喜爱。


离开家那天,刚好是,阿云的十八岁生日。成年第一天,便肩负了一个成年人的使命——活下去。阿云开始知道,老师曾在黑板上写下的“命运”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落脚江市的二姨家,没撑过两周,阿云选择搬出去,她不想再给这家老小增添负担。


在外面飘零的日子很难熬,吃不好,睡不好。没有文凭,没有背景,阿云只能做最基层的苦活、累活,只为好好活下来。


接连做过保洁、服务员、按摩师等工作,阿云经过一位好心的客人介绍,来到这家咖啡店工作。整个店交由她一人打理,一周有两天,会有专人过来做深度保洁。大多数时间,只她一人在店里,无论多忙、多闲。


一辆汽车在调头,打出灯光,刺眼地照向阿云,瞬间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换下工作服,把门锁好。阿云走入夜色,被寒风席卷全身,双手拢紧外套,她加快脚步 走向公交站台。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装饰地一派喜气祥和。这是每到年关,都会出现的景象。


一对年轻男女,在阿云前面追逐打闹,他们背着书包,开心得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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