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不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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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老头子和老婆子相互对视了一阵，默然无语……

医生那句“再去大城市确诊一下吧，这里条件有限……看看是不是还有办法……”依然回荡在脑海中。

老头子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岁月在面容上留下的沟壑更深了几分。一双混浊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带着倦意和无措，眼圈周围的乌青让人看了不忍心。

“他爹，咱们先回去吧，给大壮打电话看看有什么办法……”老婆子看着他消瘦的脸庞，伸手扶住他攥得紧紧的左手，开口道。“别担心，我都在……”

旁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位老人，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忙着自己的事。到这里的，有几个人有心情管他人的！

嘟嘟……嘟嘟……电话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母亲的手机号码，大壮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上班时间打过来电话了呢，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喂，妈啊……有什么事情吗？我马上要进会议室开会了！”

“哦，哦……嗯……那个，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好久都没带子岳回来了，你爸想看孙子了，下周末回来看看吧？”

好像听到有人叫大壮进去的声音，“大壮，快点进来！磨蹭什么呢！”夹杂着两声模糊的应答，传来大壮的声音“嗯，好，妈，回去！我要开会了，先挂了啊……” 嘟嘟……电话被切断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说？！”看着桌上放着的病历，大壮忍不住带着点怒气问道。病历上赫然写着“胃癌晚期”！怎么会是胃癌，还是晚期！

“这个……你爸不想让你工作分心……已经这样了，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差别呢……” 老婆子叹了口气，解释道。儿子担心老爹是能理解的。

从最初诊断结果出来时的震惊，到慢慢接受，平静对待，讨论后面的安排，他们老两口还是花了时间的。

老头子显得很平静，因为所有问题都想明白想清楚了。他不想在最后的阶段哈带着伤感，已经这样了，认认真真快快乐乐地过，不就好了嘛。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态度，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选择治疗，可现实，且不说有没有资金，又有多少治愈了的呢。

“儿子，你老爹我想明白了，活了这七十多年，不亏……与其没尊严地受那些罪，不如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再多陪陪你妈，看看小岳……”看到儿子要张口反对，老头子截住了他，“我是认真考虑过了的，算是……我最后的愿望吧……你不能连这个都不能满足吧……”

早已泪流满面的儿子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着想，只是，这深沉的爱，太重了……

如果他能多陪陪父母，每年带着去体检，是不是能早点觉察到身体的不适，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状况了……大壮悔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