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的老父亲

2019.4.25父亲胰腺癌突然暴疼,干呕不止,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我们决定去陕附医院肿瘤科诊治,刚走到肿瘤大楼门口,父亲又疼起来,塌着腰,连路也不能走,就顺便说坐在连椅上,等那一阵子过后,我们来到病室,医生开了止疼口服药,父亲能舒服地打吊瓶,并且跷着二郎腿,坦然地盯着水瓶。

第二天早上,他亲自打水洗脸,然后我用轮椅推他去拍片子,他不用我扶,就走出门口,坐上轮椅,冒着淅淅沥沥的中雨,在一楼cT室里等候,医生叮嘱他多喝水,这次他喝了一杯半的水。拍片时我穿着防护服亲自陪同,他思维清楚,按医师的口令去做,我有时给他传话,做毕后,他要等片子,看检查结果,我说结果明夭出来,才和我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对同房的患者说,他这病治不好,现在感觉疼了,过去他得胃癌不疼,疼了就到晚期,等出院就死了。

第三天,我去门诊做胃镜,临走时我托付别的人帮忙换药。回来后听淳化的陪人说,整整一个晌午,你爸眼睛一直盯着吊瓶,药一完他就把开关一按,护土来把药一换,等陪人记起了,护土已经换了。挂完后吃饭,吃饭时非常难受,不停嗳气,不停恶心,随时都有吐的可能,他硬吃了几口,又呕起来,他停了大约一个小时吧,对我说,他以前早晚各吃一个馍和一碗稀饭,中午一碗面,鸡蛋和奶这一天迟早得喝,现在他实在吃不下去,就规定早晚吃半个馍,半碗稀饭,蛋和奶这任务也要完成,最后他终于把这个任务完成了,他说不吃饭馍不行,光用药人支撑不下来。到了半夜,自已下了床,爬过我的临时床位,独自到厕所去,大便了好长时间,都没拉下,他说几天没拉,在家时两天一拉,不拉就吃不下去。

第四天十点左右水侠下来了,她说她听伯说话时吐字不清,你还说比原先强了,我说好着呢。父亲靠在被子上,眼睛盯着前方,然后说,对面床上有水汽上升,我说没有的。他说窗旁的墙好像塌下来了,我说没有,好着呢,他说他脑子错乱了。我就故意和他聊,问他我爷埋的二百捌拾个银元谁拿去了,他说当时人家说咱拿去了,给咱分的头门,板,案都被人家抢去了,最后把黑柜也翻了一遍,把你爷的眼镜拿去了,如果有银元探测仪,买个把银元找出来,给咱家族一分,省得人家怀疑。水侠说你脸上有出血点,他说叫他看看,水侠打开了手机镜面,他认认真真地端祥着自己,说他鼻子扭向一边,我俩一看,发现确实如些。

过了大概半小时,他说他看见我手里拿了两个银元,我说没有,他说大脑又乱了,我笑了笑。不大工夫,他说他看见两个鸡蛋顺着输液管滚下来,不见了。挂完针,他坐在床沿边,用手不停地来回摸邻床的白床单,说上面有黑牛牛乱跑,我说没有。水侠扶他去厕所,他坐在坐便上,感到侧面的墙向他倾斜,坍塌。他身子不停地躲。

这夭晚上他没睡觉,老记着自己没大便,停一时说要大便,问几点了,我说才两点了,他就身下了,在四点二十时,他上厕所,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也没拉下。

第五天中午挂针时说我昨晚没睡,说你睡去,他看针。这天挂了八瓶药水,四点多我们去做检查,在介入室门前等待的时候,他身子问后一躲,说有一个如铜元大小的黑碗碗向他胸前飞来,他躲了一下,说时微微一笑。等造影做毕后,我推着他走出介入室大门,问他来过这个医院吗?他说来过,引你艳子看过病。这时他己肿得不能走路,说要小便,我们搀扶着小便,好长时间也没小便。然后推他到了病房,他就躺在床上,说叫他躺一躺。停了约摸十分钟,他说他想大便,说得敢大便,我说能敢。他又不说了,静静地躺在那I儿,然后他说,你把我扶起来,他坐在床沿上,说要去厕所大便,我看他走不动,就托人把水侠叫来,这时他已经不能换脚步了,我俩架他去厕所,这时口水流下来了,他蹲在坐便上,突然头垂下,双臂也无力地垂下了,水侠找来医生,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抢救,他仍然没有知觉,于是我们就将老父亲运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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