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为了月亮而放弃银币吗？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

“If you look on the ground in search of a sixpence, you don't look up, and so miss the moon."

如果你试图在地上寻找一枚六便士的硬币，你就不会抬头，并会因此错过月亮。

——A1956 letter from Maugham

以前对毛姆有过一些了解，但是今年年初读的这本《月亮与六便士》是我真正读的第一本毛姆的小说。

最开始是Moon and sixpence 这个名字把我给吸引了，不明觉厉，于是找了找出处，是一个评论家在评论毛姆《人性的枷锁》的主人菲利普时说的，“像很多青年人一样，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毛姆喜欢这个说法，于是把《月亮和六便士》作为下一本小说的书名。之后他对自己的标题做出了与来源意思相反的解释：

“If you look on the ground in search of a sixpence, you don't look up, and so miss the moon."

读完之后只觉得这个标题确实是精妙地贴切。

这本书的主角叙述者，而是他的朋友——一个为了理想离家出走去疯狂追求梦想的画家思特里克兰。他将现实彻底抛弃，不关心生活，不关心环境，只一心为了未知的虚幻；不顾自己的妻子，不管自己的亲生骨肉，在一天本该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前兆，没有原因，只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

“你同孩子到家以后晚饭会给你们准备好，我将不能迎接你们了。我已决心同你分居另过……”

但他造成的毁灭远不止此，他最后还抢走了在他的新生活里唯一一个一直支持他追捧他的画家施特罗夫的妻子，并在冷静之后决绝地抛弃了她，最终使这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自私，自利，残酷，冷漠，这就是这位画家的形象，并到了故事的结尾也未曾更改半分。

这的确完全不合人之常情，可以说思特里克兰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但人想要追求一些东西，就必须放弃另外一些东西——思特里克兰放弃的就是世俗的规律，也就是平凡。他以所有的平凡为代价，换来了他自己的自由与梦想。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很多人在评论这本书的时候都会引用刘瑜的这句话。或许所有人都向往过思特里克兰的生活，想要抛下所有生活的苟且去追逐所谓的诗和远方，想要不顾一切远离嘈杂，只身一人去一片净土安身；但无视六便士而抬头向往月亮的做法无疑是大部分人无法做到的，人们从来都被世俗和社会所束缚着，我们以为我们拥有绝对自由，实际上所有自由都被牢固的框架所禁锢。在某种层面上，与追随便士的世人相比，这位画家竟有更为优越之处。

作者写这本书意在强调月亮，但对于读者来说，究竟是“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还是“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这的确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月亮也好，六便士也好，它们都是美丽而重要的。即使将独居世外的自由和群居社会的安稳分别放在天平的两边，或许也分辨不出哪个比哪个都更有重量。

思特里克兰的形象是如此传奇而荒诞，但在毛姆笔下一切又似乎都被解释的平缓合理，你无法简单地用正确或事不正确来评判这本书里任何一位角色的做法和性格。读下来之后我并没有办法来提炼出一个核心的观点或是想法或是立场，只有一种奇妙的激动夹杂着怪异的认同。或许这本书是讲天才的，或许是讲艺术的，或许是讲生命和自由的，每个人读出来的感受都会有不一样。经典的确是经典，这实在是本读完之后余味回甘的作品。

你会为了月亮而放弃银币吗？

喜欢的摘录：

“The world is hard and cruel. We are here none knows why, and we go none knows whither. We must be very humble. We must see the beauty of quietness. We must go through life so inconspicuously that Fate does not notice us. And let us seek the love of simple, ignorant people. Their ignorance is better than all our knowledge. Let us be silent, content in our little corner, meek and gentle like them. That is the wisdom of life.“

“世界是无情的，残酷的。我们生到人世间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我们死后没有人知道到何处去。我们自甘卑屈。我们必须看到冷清寂寥的美妙。在生活中我们一定不要出风头、露头角，惹起命运对我们注目。让我们去寻求那些淳朴、敦厚的人的爱情吧。他们的愚昧远比我们的知识更为可贵。让我们保持着沉默，满足于自己小小的天地，像他们一样平易温顺吧。这就是生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