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记忆涓涓

2003年毕业季,青涩的孩子们

如今网购的送货速度比实体店还快,头天晚上下单购买的一台双门对开冰箱,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不到就送到家了。

负责送货的两位小伙子阳光热情,搬移冰箱的动作尤见专业。知我们是空巢家庭,更是贴心周到,将冰箱小心翼翼地放置到位后,又详细交待了新机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让人不禁心生暖意。

不能不说,如今的售后服务,真得是越来越好了,越来越让用户省心了,必须给他们点赞。

说起冰箱,便不由想起儿子用第一次奖学金为家里买冰箱的事情,一晃竟整整二十年了。

2000年的暑假回家时,儿子背着一个旅行包,里面鼓鼓地,全是书。进门后他把包放在阳台上,对我说,老妈,我的那什么,在包里,你自己取吧。

那什么呀,我不解地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儿子的眼睛看着别处,语气淡淡的。

你就不会拿给妈妈吗?我责怪道。

儿子迟疑了一下,无奈地走近旅行包,即刻又转回身来,说,嘿,你直接拿去就好了嘛!

我知道这是儿子的一惯风格。理工科生,总有一些不合常理的举止,便不去计较。

打开旅行包的侧袋,看到一个印有清华大学字样的牛皮信封,再打开信封,是一摞崭新的百元钞票,每个序号都是挨着的,数了数,三千元。

这么多呀,我说。

嗯,儿子头也不抬的说,这是一等奖学金的数目。

语气仍是淡淡的,典型的大尾巴狼。

几天后,这份一等奖的奖学金,变成了我们家的第二台冰箱。记得这款冰箱,折扣价是三千三百多,老板得知我们买冰箱的原委,竟慷慨地抹了零,三千元整数送货到家,让我的心里又多了一层温暖。

那年暑期与儿子一同来家的,还有他的三个同寝室的同学。四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在儿子不算大的房间里打了一星期的地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来男孩子们在一起更加闹腾,常常听到他们嘻嘻哈哈的,卧谈到半夜,兴奋起来,仿佛楼顶都是颤动的。

那是一段疑似多子女家庭的幸福生活,回想起来,温馨依然。

这张照片令人心生感慨,岁月啊!

儿子每天陪同学们四处逛着吃小吃,什么羊汤辣汤啊,甏肉干饭等等,尽数品尝。

我也插空给他们变着花样做本地的家常饭,印象最深的是绿豆棋儿,这可是我们当地夏季里常吃的百姓饭。

做豆棋的前几个步骤跟手擀面完全一样,不同的是切面,不是切成条状,而是切成小菱形面片。然后熬好一锅绿豆水,趁着沸腾,把面片均匀地投进水中,煮好、盛出,红汤白面上,点缀着粒粒熬开的绿豆花,看着就有食欲。再就着凉菜,趁着七八分的热度,直吃得大汗淋漓,极有解毒防暑之功效。

做豆棋要求面活得硬且筋道,活面和擀面不仅需要技能,更需要些力气。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很多年没有人再自己和面做豆棋了,如果不是为了招待这些特殊的客人,挖空心思地想着做特别的饭菜,真得已经把豆棋这码子事给遗忘了。

我竟始终不知“豆棋”是哪两个字,是不是顾名思义,形容煮在绿豆汤里的菱形面片,象一个个棋子或小旗子?总之老辈人都是这么叫来着,口口相传,没有看到过落在字面上的“豆棋”,究竟是哪两个字。

我们家的餐厅很小,四个大小伙子往那一坐,便妥妥地把小小的餐桌围得满满当当。每次开饭,我既是圈外人,又是服务员,忙不迭地给他们加菜添饭,一碗一碗地添,一锅一锅的下。

忙着,并开心地妄想着,如果这四个臭小子都是我们家儿子,那该多好啊,那我可真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妈子”了。

我问孩子们,好喝不?

几个臭小子一边烫得稀溜稀溜的,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嗯嗯,好喝,好喝,真好喝!

坐在靠墙角的文俊,是一位长相秀气的重庆男孩,当时还是文文弱弱的,象个中学生。他被挤在餐桌的最里边,想自助一下都不成。当其他人都说撑得不行了的时候,他竟可怜巴巴地对我说,阿姨,我才吃了两碗呢!

我被他笑弯了腰,忙说,没关系,没关系,阿姨再帮你添,一定管撑。

转眼间,二十个春秋,就这么倏忽不见。如今,这些孩子早已立业成家,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一份令人羡慕的事业。感谢他们,曾经给予阿姨如此幸福的瞬间;更祝福他们,事业更辉煌,生活更美好。真希望有一天,他们拖家带口,再来家里,让阿姨为他们做豆棋儿,拌凉菜,再开开心心地看着他们,喝得稀溜稀溜,大汗淋漓,一碗又一碗。

如果情景再现,再有够不着,吃不尽兴的,应该会是孙子辈的了。假若他们也那样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才喝了两碗呢!奶奶,我还要吃哩!我会笑得更开心。

我依然会说,没关系,宝贝,奶奶再帮你们添,一定管撑!

本文由文字之光荐文官韩涵微语 推荐。

推荐理由:记忆一经触碰,便如涓涓细流缓缓而出,但殊不知荡涤于内心的幸福早已在如话家常的文字中奔腾而出,有时光旧忆,更有未来期许,有忙碌辛苦,更有幸福满溢……

老师笔下的文字朴实而生动,如话家常,就像生活长河中的朵朵浪花,欢腾着荡漾着,向我们讲述着一段往事,读来让人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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