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2月,文字与二三好友,和非常散的流水账

小时候看书,喜欢文字漂亮,旖旎华丽,长大了再看书,却更偏爱平实淡雅娓娓道来的笔锋,仿佛拉着读书人唠一场家常,嘈杂繁复之中却已经经历过久别重逢和心心念念了。


亦如小时候读诗词,喜欢李清照的早年作和陈后主的悲戚婉约,也迷恋过一段时间的纳兰。长大以后却更爱上了李白岑参的飒爽霸气,倾心于苏轼王维的青青禅心。于是读婉约派的豪放词,便就多了那么一点儿的心动。


这里头没有好坏优劣,只不过经历得多了,该出鞘的出鞘,该沉淀的沉淀,自己的理想一直在变。偶尔碰到以前爱的作品,重读以前写的文字,也觉得颇有情趣,不枉时光给留下细碎的笔记,都是好好活过的证明。


与阿妈见面喝茶,聊聊近时的新闻热点,叨叨工作上的趣事烦闷,在对话的结尾两个人笑着感叹:“我们现在的状态算是无欲无求,果真年纪大了,梦想也就远了。”

“可不,十几岁的时候被人说早熟,像二十几岁,结果快三十了,还是出门被问是不是大学生,好像咱们的年岁就停在了那里一样。但谁知道内心都变了多少遍。”

“有时候看到一起工作的二十出头的,甚至十七八岁的孩子,觉得真好啊,我们也曾经有过那个年纪。但想想很多年以后,他们很多人也会经历我们所经历的,变成无数个我们。”

“所以我才特别尊敬那些一把年纪还梦想火热的人。我啊,只要有足够花的钱,偶尔找个山沟沟发发呆,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找到好山头了,记得告诉我们。”

那之后我们收拾行装,依旧是奔向一场摇滚音乐会,阿妈依旧是拉着经纪人给下一份邀约。我一直觉得,她才是那个说着自己老了却一直不服输往前冲的少年人。这一点,我的确自愧不如。


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我想,从那一年到这一年不过短短一瞬,我们觉着这个世间变了那么多,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可能恒久于这世上的风云雨雪,流水沉沙比我们看得要清明透彻得多,我们为之恐慌惊喜的种种,她们可能已经看过了千万遍。


1月底一个人回日本的时候,我有焦虑发作的征兆,整个人心慌,连带着整个身体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我再一次尽量屏蔽掉互联网上亦真亦假的消息,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写小楷一写就是快两个小时。五六天的休息,除去和阿妈的会面,我几乎哪儿都没去,每天就是发呆,看书,一本接着一本,抄书,一页接着一页。我忽然怀念起小时候一本本读着世界名著的明媚夏天——我是真的扎到什么事情里便走极端地废寝忘食的。入了2月,我需要把自己调整回到那个谈笑风生的工作狂状态,于是依然很难做出什么愉快表情的我,愣是在安慰同事的时候说了笑话把那人逗笑了。


你们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佩服我自己。

我已经这个年纪了,应该还算得上年轻,已经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矫正回一个应有的状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会觉得我还是很强大的。我和我的几个说得上话的好朋友,大概都是这种有软肋有委屈却还一个人倔强地走得很坚决的类型。


说起这个,我挺高兴,我以为我可能很难再找到什么值得交心的朋友,但事实是,我有好几个,且遍布大江南北。人生不枉走过这一回呢。


我真的不喜欢表达,不是不会。所谓那些情啊爱啊,我统统说不出口,感谢都说得很勉强,所以感谢有文字这种东西,私人而又大众,细腻却也坦荡,也有充足的时间来给予沉淀休憩,一笔一划,都是你我。


我有二三好友,文字和书,照片和音乐,亦在其中。


2月中旬,某天入夜我的哮喘排山倒海般地发作,生生把自己从睡梦中憋醒。东京天冷温差大,于是紧接着生生被冻到发烧。一个从国内回来不到两周,喘息咳嗽还发烧的病人,不论去到哪里都可疑得很。日本的医院不给湖北省以外的客人检测感染情况,给公司和政府打了很多电话,总之不敢去上班,得到允许后去开了止咳和退烧药。医生爷爷很元气也很乐观,简单检查过后告知我只是气管发炎,但我还是被按在家里整整三天再加一个周末。后来拿的药吃完了,又去看了哮喘,拍了胸片才安心地告知所有人,我可以回去上班了。

那一刻,我大概懂了国内的大家所说的,多想回去单位上班的心情。


人长大了,依旧有少女心,是件很羞耻的事情吗?我不觉得。

我甚至很佩服或者羡慕那些依然有气力追星的人们,人有偶像,有信仰的时候,会活得比较有动力。我也有过为了喜欢的人特别努力的时光,学到了很多,成长了很多,见识了很多,到现在我都很怀念那段日子,因为每天都活得特别有念想。想着还有多久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想着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放假飞往另外一个地方,每一天都是闪亮而有希望的。那是现在的我所欠缺的东西,日子过得愈加枯燥,两点一线毫无惊喜而言。当现世中的鸡毛蒜皮占据了上风的时候,你很难再理想化地去追求很多东西。我为我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人而感到无奈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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