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自述——我这大半生(二十四)

最后还是大姑姐收留了我们。那时大姑姐早已辞了农机公司的工作,自己开了个门市,从农机配件开始干起,到现在专卖大型榨油机,生意很是红火。她在县城又买了一个小二层的院子,还有一套三层门脸房。吴楼的老院子没人住,就借给了我们。

丈夫又去了济南的一个地方,跟村里其他人一起去给人家当技术员。我就带着两个小的住下了。

在县城想找碗饭吃还是不难的。我又干起了老本行——卖菜,菜摊就摆在吴楼后面那条马路边上。

老四那会已经不上学了,只有最小的老五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后来托了人,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五小。因为常年跟着我们东奔西跑,儿子只在小学就换了三四个学校。这在我家来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靠着我卖菜,不仅养活了我们娘仨儿,还积攒了点余钱给丈夫还他以前欠下的酒账。他到底在多少个饭店欠了多少账,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就在那年过年,人家要账的年三十还坐在家里不走。他自己说起来在外边人家一个月给开几千的工资,从来没见他往家拿过一分钱。

那年我的母亲去世了。丈夫赶回来奔丧,母亲还没下葬,他就急着要走,说是车票都买好了。我当时就怀疑,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人了。

第二年,三哥在县城开了一个豆浆店。那是一个新兴的连锁店形式,刚开业的时候生意特别火。他们主要卖豆浆,兼卖包子。那会忙不过,正好老二和丈夫也都回来了。老二能力方面差她姐太多了,也吃不了苦,白上了几年学,也没能给家里出多大的力。

当时我们一家都在三哥的店里帮忙。后来三哥就说让我们自己在他店门口支个炸油条的摊子。

丈夫很快跟人学会了炸油条。炸出来的油条色泽金黄,外焦里嫩。虽然每天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但是是给自己干,我们三个干得都很起劲。

后来大姑姐看豆浆店生意不错,就由她投钱,又在唐河开了一个,让我们和姐夫家的一个亲戚一起经营。那个店生意也很好,但是姐夫家那个亲戚太强势了,我们就退了出去。

接着我们又和小叔子一家在南阳镇平开了个店。大概是豆浆店的好运气用完了,这个店没干多久,生意就越来越差,没过几个月就关门大吉了。转了一圈,我们又一无所有地回了县城。

也是在那年,老大结了婚。老大从唐河那个店不干了之后,就跟她对象去了北京,在北京开了个卖文具的小店。对象还是我生病那年在孟岗卖锯末的时候认识的,他家在孟岗也有亲戚。

年后,老二也去了北京投奔老大。我就在三哥的店里继续卖豆浆。丈夫说是跟谁合伙在灵宝开豆浆店。后来我才知道,他跟县城的一个人借了四万块钱,跟一个女的一起开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出去当技术员的时候认识的。看来他一直都没闲着。后来店也倒闭了。借的钱他还了几年都还没还完。店倒闭之后,他又去了东北,这次是他自己联系的地方。人家说不给他开工资,算他技术入股,他被人家几句好听话就哄着了,辛辛苦苦地又是白干了一年,一个子没见着。

03年,老大生了个闺女。老二的工作也稳定了。老三也去了北京,跟老二一起上班,老四在县城的超市里上班,老五上了初中。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去做。卖豆浆虽然也很辛苦,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04年,丈夫从东北回来。路过北京,看到老大又要带孩子,又要照顾店里的生意,便把小外孙女带回了老家,我们帮她照看。

一年之后,最小的老五考上了中专。姐姐们都有了工作,我也就不用再为他每个月的生活费发愁。

如果日子就这么辛苦且平淡地过下去,我也是心满意足的。可是丈夫的心里却一直小算盘没停过,他的心始终没在这个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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