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札记| No.1

白天难得地出了太阳。晚上回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一天都没有说过话,除了背书,吃饭,默读,几乎没有动过嘴皮子。觉得自己忍受“孤单”的确很有一套,不用怕什么,不用担心什么,即便偶尔有之的不自在,也很容易就被打发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乐天派,兜里就算只有九块钱,也会为了嘴馋把它连夜花掉,才不会管第二天靠什么吃饭。

如果这两百多天来,我都能安分地泡在这“清静”的羊水里,或许我会更加心安理得一些。然而事实总不遂人愿,过去的时日实在是被荒废得太久了。我总是追求瞬间的感官享受,而不会去设想之后会有如何如何的结局,因而我失去了很多可以长久的,而得到的短暂早已经随着日光流逝在昨日。朋友,感情,追求,还有物质生活资料,都一并被打在这个套子里。时间总是充满恶意,虽然我便是作恶的人。

我曾不止一次地责骂自己,为什么不能忍受,为什么不能坚持,在许多东西还青葱的时候,便要将它攀折下来,捏在手里揉着,然后在路上扔掉。理想被押在断头台上,刑期日渐近了,我却还没有锻造出劫法场的勇气。

食堂里有了莴笋。记得高中食堂窗口的莴笋,记得黑压压的下午,长长的队伍,以及食堂馊沤的气味。那时候吃饭是许多人一起,走的时候呼啦一声空出来十几个座位,而现在只是自己默默地吃饭。我不是抱怨现在的生活多么地可怜,这样的状态,毕竟,才是一个考研人应该有的。但是有时候也会想起曾经与一个朋友一起,有说有笑地吃过莴笋。

看书的时候思绪最为活跃,虽然很多精力并没有集中在书本与习题上。今天想起了以前一些可笑的言论——我并不厉害,只是在一堆平常的人中间显得稍微有点优势而已——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仔细想想,我一生中感觉过压力的地方,应该就是高一的那个班了。但是在那压力中,我只是沉潜,我只是堕落,没有进取与上升,实际还是个无用而平庸的人。

时间只有六十天了,晚上就是玩手机,中午还能趴在自习室睡一两个小时,分秒的细刃一片片地割过,我竟也没什么感觉——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已经是。看着校园里悠闲的面孔,看着下午六七点的时候陆续去自习室的大一学生,也会想想大学经历过什么,而我现在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用那最令人伤心的两句诗结尾——

“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

明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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