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自创了话语体系?

贾宝玉是补天之才,很多问题见解独到,创造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话语体系。

事业发展——禄蠹。袭人劝诫宝玉:“而且背前背后乱说那些混话,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名字叫作`禄蠹',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便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

两字构思清奇,不知道作者是如何想出。如贾雨村等人本来是有才识能力的读书人,“剑在匣中待善价,玉在奁中待时飞”,为了发达,脱离了灵魂本性。

为了改善生存条件做官,没有不迷失的,最后成为被碾压的职场昆虫,吸血的怪物。

女性认识——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是贾宝玉的句子,也是封建专制统治下对男尊女卑社会的挑战。说他爱好美色,倒不如说他向往纯洁无暇的世界,喜欢亲近女孩子清新灵秀之气。

宝玉是从语言到行动都非常尊重女性的人,他喜欢女性日常,愿意和不同层次身份的她们交往,没有任何偏见。

他有很多癖好,如迷恋女人化妆用的胭脂,经常帮女孩子淘澄胭脂膏子,胭脂红渍时常溅到自己脸上。有吃胭脂的癖好,年幼之时和史湘云、翠缕一起玩,就经常动用她们的化妆品。史湘云到荣国府中玩,贾宝玉看到湘云放置在梳妆台上的妆奁等物,就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手拈胭脂就想往口里送。

金钏儿看到垂头丧气的宝玉,就指着自己嘴唇取笑道:“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看到鸳鸯唇上新擦胭脂鲜艳诱人,就缠着她讨要嘴上的胭脂吃。金钏儿和鸳鸯是宝玉儿时玩伴,细节可以看出宝玉小时候没少吃丫鬟们嘴上的胭脂。

宝玉对脂粉钗环颇有研究,怡红院中丫鬟们所用的化妆品放在什么地方他都很清楚,是个不折不扣的闺中良友。

名誉论——文死谏、武死战,沽名钓誉。宝玉谈至浓快时,见他不说了,便笑道:“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个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节。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谏,他只顾邀名,猛拚一死,将来弃君于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战,猛拚一死,他只顾图汗马之名,将来弃国于何地!所以这皆非正死。”

袭人道:“忠臣良将,出于不得已他才死。”

宝玉道:“那武将不过仗血气之勇,疏谋少略,他自己无能,送了性命,这难道也是不得已!那文官更不可比武官了,他念两句书在心里,若朝廷少有疵瑕,他就胡谈乱劝,只顾他邀忠烈之名,浊气一涌,即时拚死,这难道也是不得已!还要知道,那朝廷是受命于天,他不圣不仁,那天地断不把这万几重任与他了。

可知那些死的都是沽名,并不知大义。”

叔本华说:“名声只是次要之物,它只不过是人的优点和价值的映像、表征、回音并且能够获取赞叹之物比赞叹更有价值。”那些不解决问题的人,却企图通过无为来获取名声,而且往往得逞得意。

生死观——泪河飘尸说。比如我此时若果有造化,该死于此时的,趁你们在,我就死了,再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自此再不要托生为人,就是我死的得时了。”

对于生死,宝玉一直在思考,深切的体会到,他无力改变这个世界,希望能够守住一份眷恋,留住人与人之间真情。他并没有为自己流泪,都是为他人,园中的女子着想,一遍赤子之心。可叹的是,他在人间泪河中成为了经典。还泪的不仅是黛玉,还有万千珍惜的人。

自然景观——蕴藉含蓄。大观园工程告竣后,贾政带了一帮清客游园题额,正巧路上撞见宝玉,便命他一起随往。

宝玉在“曲径通幽处”,说“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在沁芳亭,众清客们述古,他则觉“粗陋不雅”,应拟更“蕴藉含蓄者”;在“有凤来仪”,他认为“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把众清客所拟都视为“板腐”。

一路上,宝玉才思敏捷,开怀议论,对答如流,充分显示了他的聪明才智;与此相对照,贾政的严父风范和迂腐性格及众清客帮闲凑趣面目也得到了生动表现。

景观容易造作,宝玉在众多眼光中脱颖而出,是他懂得,成其大,需有所涵容。

女性发展——鱼眼睛论。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未出嫁前才是“无价之宝珠”,“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被限定于此时。“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甚至认为“凡女儿个个是好的了,女人个个是坏的了”。

对现属“鱼眼睛”者,推知其当年“宝珠”状态时的模样,反之,对现为“宝珠”者,也可预知她日后将成为怎样的“鱼眼睛”。

这论点其实也是因为他所见独立自主女性少,为了生存而依附的女性多缘故,不同于白月光和蚊子血,是更残忍的人性。

他怕庸俗,怕尘埃,可是却只有心性,没有作为。

贾雨村说,虽然“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但“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必为奇优名倡。”

他拿许由、陶潜、竹林七贤、王谢二族、唐明皇、宋徽宗、秦少游、唐伯虎、卓文君、崔莺等名士高人同贾宝玉类比。

这段话被认为是《红楼梦》的思想纲领,即正邪两赋。两种气不小心聚在一起,彼此斗争,无法消融对方,以致于形成一个极端矛盾的统一体,是对宝玉先天禀赋的解释。这种气要体现在人身上,才能把歧异的、纠结的、矛盾的气化解掉,天地之间就不会有特别奇怪的气存在,是把对人的评价,提高到哲理高度。

气是无形的,矛盾是人人都有的,尺度格局方式不同。

人无癖不可交,言行让世人侧目,但真性情,真认知,让他成为真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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