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逆行》一零一 远方的诱惑

如果你不是蒙古人,千万别跟蒙古人喝酒,巴图已经把我一波一波的兄弟们喝疯,跑去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熊熊的篝火已经燃烧了一晚上,他们也已经又唱又跳了一晚上。最后巴图也心满意足的摸着鼓鼓的肚子,加入了唱跳的人群。

欢乐是他们的,孤独是我的。我站起来,朝着旷野的草原走去。此刻的草原黑黢黢不见边际,只有满天的繁星闪烁着不朽的光芒。我躺下来,对着广阔无垠的宇宙,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一切的喜怒哀乐,辉煌暗淡、生老病死于世界于宇宙没有任何意义。

篝火那边传来了悠长的马头琴声和向天的歌声:

哎——依呦——

有一个我向往的地方,

天边飘着成群的牛羊,

弯弯的河水在我心上流淌

阿妹的笑脸像苹果一样

这是我的家乡

传说中的天堂


为了她我愿意去流浪

站在远方把她眺望

袅袅的炊烟美丽的毡房

阿玛的双手不停地忙

无论走到什么地方

都能闻到奶茶的飘香


天上的星星不停闪亮

阿爸的眼睛在草原上巡防

......

我们昨天傍晚赶到的时候,巴图夫妇已经给我们占下了仅剩的两个蒙古包,于是我们男人住一个包,女人住一个包。

我昨晚在草原上睡着了,他们循着我的手机铃声找到我,把我抬了回来。醒来发现太阳已经老高了,走出蒙古包,发现两辆车不在了。正煮奶茶巴嫂说,向天他们一大早就拍照去了,清点了剩下的人,拍照去的应该是:向天、辛克楠(这个辛克楠,怎么哪里都有他?)大鹏、徐薇薇。

吃过早饭,大家让巴图教蒙古式摔跤,大家两两的捉对比划,巴图在我们中间转来转去的指导,后来演变变成了淘汰赛,摔赢对手的进入下一轮。

我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正好借对手发泄,他们说我那天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近乎疯狂的摔法,让对手还没开始就胆怯了。

最后的决赛是在我和辛克楠之间进行。我拦腰抱起辛克楠,一次次的摔在地上,最后把辛克楠大头朝下举起来,他们都大声喊:“林一鸣,你冷静点!”

“林一鸣!”这三个字,像极了林中啸的声音,我突然撒了手,辛克楠掉到草地上,一帮人都惊愕的看着我,我楞在那不知所措,扭头向草原跑去,辛克楠爬起来追我。

我何必要跟他较劲呢,人家早已退出了圈外,跟徐薇薇好的像一个人,怎么可能再跟向天有瓜葛。不知道,我总觉得有谁要夺走向天,或者说已经夺走了,但我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气鼓鼓的想搏斗一场甚至打个你死我活,但就是不知道跟谁。

跑出一截我无力的躺倒在草地上,辛克楠也躺倒在旁边,等两个人的气都喘匀了,我说:“小辛,我不是跟你。我心里难受不知跟谁发泄。”

“我完全理解,很荣幸能给你当出气口。如果是我,坚决不放她出去。”

“爱不是捆绑她的绳子,而是给她一双飞翔的翅膀。”特么的,这话我自己听着都假。

他扭脸看看辛克难尚有些稚气的脸,多么羡慕他跳出了圈外。我想,如果是你,知道了她的那些故事,有高教授的临终遗言,你会怎么做?

“可你是痛苦的,你的痛苦写在眼里、写在脸上了。”

我没有搭腔,别人都看出来了,你高向天为什么看不出来?或者你看出来了,但你不在乎,你完全不在乎......我勒个去,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我怎么阻拦呢?我怎么忍心阻拦呢?我心里的苦无人诉说。

辛克楠说:“向天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个斗士,不战斗到最后一刻、最后一口气不会放弃。你想没想过陪她一起去留学?”

“那是她的梦,不是我的梦。”


当太阳接近草原的时候,成群的白云像羊群一样向太阳奔去,仿佛欢送着光明的离去。从云层里射出的光线让绿地和蓝天的界限渐渐变得模糊,天地融合在一片柔光里。随着太阳的西沉,天地又变得分明起来,远处的树,近处的马从柔光里分离出来。一只苍鹰冲天而起,张开双翅优美的浮在半空,地上的小动物们四散奔逃。

我和向天坐在高坡上,长久的呆呆的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消失,天与地再次融合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许是骑了半天马累了,向天趴在我的膝上,好像要睡去,我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突然小声说:“一个人去英国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一直很勇敢。”

“很多时候,我越害怕就表现的越勇敢,”

“害怕只是一时的,你很快就会有很多朋友,很快就会适应新生活。我飞不动了,我身上挂上了太多的责任。为了我的金主,为了我的一帮弟兄,我得拼命挣钱。”

“你的金主,谁?从没听你说过。”

“我的金主,在我还没有起步的时候就无条件的支持了我,我要对他的身后事负责。”我看到了向天眼里的惊讶,“对,就是你爸。他去世后,我把股东换成了你妈。我还有要对你负责,你以后要干的事情,是个烧钱的营生,我得给你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我们看着天空一颗一颗的星星蹦出来,不知不觉头上已经满天繁星。夜渐渐凉了,我让向天坐到我腿上,向天说:“等有一天我厌倦了尘世,这就是我归去的地方。”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累了,厌了。我就来这里等你。你来了,我们一起地老天荒。你不来,我一个人地老天荒。”

向天把头埋在我怀里:“我不想回去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地老天荒。”

我紧紧搂着她,低头把脸贴在她的头上,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儿:“我也想啊,可是,路在远方等你,梦在天边召唤你,不甘在心里撕扯你,你不去行吗?”

夜色渐深,远远看见一辆车推着一个光束,像一个大手电筒在草原上照来照去,是巴图领人找我们来了。

向天说:“不要出声,我们藏起来。”

“别任性,那样他们会找一夜的。”

“你就会为别人着想。”

“这儿夜里太冷了,我妈说过,不要让女孩子着凉。”

我站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朝车晃动,又在马屁股上拍了几下,马嘶鸣起来。

车朝这边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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