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亡,白骨生。殊清,你去往这些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收集那些魂魄可是为了救他们,殊清,我才发觉你我之间终是隔了好远。
少主,姑娘说:“若是有机会,可否再一同去看看南虞的花。”
“姑娘还说 ,要少主不必在为她那样活着。”
可姑娘还说……
“她说她不怪我了,可是如此。”
殊清,你不怪我,可我却总想着你为何要怪我,我与你同行的那几年,是你说要陪我做南虞的英雄,与你一起生活在南虞,这样便好了。
你说我能守好南虞,做南虞的英雄,可我却成了南虞最大的罪人。
偌大个南虞我最舍弃不下的便是你了。没有你的南虞 ,于我来说,弃了便是,殊清,你可知道。
姑娘往南国去了吗?
“姑娘去了南国。”
南国,殊清你终极其恨我的。
少主,我们现在若是出发南国,后面的人可有点麻烦。
一群替罪羊罢了,锦下,你先走,务必要见到姑娘,就说我想问她一事。
少主,万事小心。
“一群胆小之辈,来了还要待到何时。”
“呦,堂堂仙宗少主,落到今日之下步,可真叫人悲凉啊。”
“顾生禾,你是南虞的罪人,不再是当初那个仙主了,你入了魔,竟亡数十万人,白骨生魂,你可知那是多么大的罪恶。”
“我不想再多说,此事确与我有关,待我找到师妹后,便自发向各宗请罪。”
“真是可笑,看不出仙主还是一个痴儿,殊清姑娘早已退出你仙宗,你难道你还想再杀她一次不成,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恨你,恨你这个仙主。”
顾生禾一愣, 殊清,你心想也是如此吗,才走的那样绝决。
“顾少主,话已尽此,该是你为南虞偿命了。”
顾生禾望着眼前的几人,他知晓他们不过是背后之人的棋子,当真可笑,他竟会落到如此之地步。
“若是现在退去,我便不杀。”
几人望着那个一剑在手的仙主,许是豪情低过危险,几人各自施出最强术法,可还未靠近半步,只见白光一闪而过,怎样说,只是一道白光。
“你你,你竟练成了断情剑,怎么可能……”
南虞城内。酒肆遍地,大街小巷皆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此乃南虞最为繁华之地,名为南生路。此地不管是情报亦或是其他,算是应有尽有。
“听说了吗,仙宗少主顾生禾练成了断情剑,断情剑,断情魂,此一生不可有情。难怪当初那个一剑可诛仙的顾少主,竟会入了魔。”
“你这些算什么消息,我听说他杀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上任仙主啊,还想杀了自己的师妹,他屠了千城,白骨生魂,彻底地成了魔啊。”
“世人皆知顾生禾乃仙宗少主,一剑诛仙无半点夸大其词,可却不知是何缘故生生的入了魔,当初那个佑南虞的仙主却成了南虞最大的罪人。”
酒肆内,因为这个名字却比往常更加热闹起来,却有一人不起任何波澜,便是顾生禾了。
“少主,情报说,姑娘已出了南虞,进入了南国境界,我们可还去。”
“不去了,回宗吧。”
“少主,为何,姑娘定是想让少主去找她的,除非姑娘变了。”
“锦下,你要记住了,姑娘不会变,姑娘永远是姑娘,你要记住。”
南虞宗门众多,可却唯一宗独大 ,仙宗占据南虞半国之多,宗门之人嫉恶如仇、匡扶正义,便使得仙宗立于南虞百年之久。
南虞之外便是南国,南国不立宗门,最为人皆知的是皇朝权术。
南虞南国隔了一条河,名为忘生。只是听说那是一名痴情的女子为心爱的男子葬身的地方。
顾生禾回到宗门,全宗却没有一人 ,冷冷清清。他看着这偌大个宗门,想起的便是同殊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他们自小在一起生活,每天都见面,一起学习剑术,整日整日都在一起。他还记得她最大梦想便是保护好南虞,那时她说:“师兄,我们要一起成为南虞的英雄。”
可后来,靳南便出现了。
“师兄,我想同靳南一起前往南国,他是南国的皇子,定能带我看尽南国风光,到时我回来说给你听。”
“为何一定是现在,师父最后的琴弦只差最后一技便要成了,你若在师父会开心的。”
“师兄,你也知道靳南再南国的境遇如何,我不舍得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是非,等那边一有结果之后,我便赶回来。”
“如此,那便路上小心些,我在南虞等你回来,那时我若御剑大成 便带你看尽南虞风光。”
“好。”
顾生禾一想到这些,便觉得那些日子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他从来不有大志,不想做南虞的英雄,不想困在这南虞,他想的只唯有她一人而已。
殊清,你要我不再那样为你活着,可我的生命啊,就真的好像是为你活着那般,若不是这样的话,我便觉得自己好像又是一个人了。
“少主,南国来情报说,姑娘她……”
“姑娘怎么了?”
“姑娘她杀了南国不下数十万人,而且没有人能阻止她。”
顾生禾愣在原地,一时竟什么也停止了一样,殊清,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锦下我们立即赶往南国。”
顾生禾赶到南国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具具的尸体,城池破败,血流成河。他到处找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殊清 ,你在哪。
“少主,我们可要阻止。”
顾生禾望着遍地尸体,突然想到什么,颤颤巍巍的说着殊清,我知你会后悔的。
“师兄。”
顾生禾听见这二字,不禁有些晃神,他回过头,看见了那个女子,看见了那个他爱极了的女子。
“殊清,我在,我们一起回南虞好吗,一起回家。”
顾生禾知道了,那个和他自小长大的女子,便属她最为固执了。
殊清望着眼前的顾生禾,她好想上前去抱抱他,想和他一起回家,一起回南虞,可她知道,她舍不得让他受尽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她舍不得那个喜欢的男子一生都要活在折磨中。
殊清那日并没有和靳南去南国,她想着若是和师兄许久没见的话,定是会极其想念的,再待一天也是好的。可她没有想到,当她赶到宗门时,看到的是她的师父走火入魔,杀了宗门数十万人 无一活口,师兄重伤。
师兄拿剑指着师父的时候,殊清 便顾不了那么多了。
“师兄,他是师父,留他一命,让他活着。”
“殊清,那可是数十万人条命 ,师父他是要还的,我会替他还的。”
“师兄,你杀了师父,杀了靳南,你可知他们对我极为重要,你可知若如此我会恨你的。”
可殊清还有半句话从未说出来,便是我怎样都恨你恨不起来起来。 殊清知道,那个平日里随性的师兄 ,要戴上枷锁了。他杀了靳南,杀了师父,把全宗数十万人的生命系在了他身上,他成了南虞最大的罪人。她知道,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成为南虞的英雄,她也知道,她的师兄对这些是不喜的,可是,何尝不说自己先给他戴上了一层枷锁。
“殊清,你要把南国数十万人的魂魄养在南虞的人身上可对。”他全都想通了,她收集魂魄是为了复活南虞的那数十万人,他早该知道的,他的师妹,不仅剑术一流,异术更是炉火纯青。
顾生禾看着殊清,心不知不觉疼起来,他一直以为殊清恨他,恨他没能成为南虞的英雄,恨他没能救下师父,恨他杀了靳南。可他知道,他的师妹心系苍生,他知她会后悔。顾生禾一想到这里,便觉得那样极好的女子,再也不会有从前那样的笑容,心更狠狠的疼起来。
殊清同样也爱极了那个一剑可诛仙的男子,她觉得那样的男子该是天下人的英雄,那个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子,是最好最好的师兄,她不愿他背负那些罪名,她不愿看他受尽那些折磨,若是这样的话,她来受着便好,她守着他。
“师兄,可否和我一起再去看看南虞的花。”
“好。”殊清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她不禁想起了好多,她望着他的眉、他的眼,却怎样都觉得看不够,他们之间终是回不去了。
后来,顾生禾与殊清再未见过。他们以忘生为记,不可踏入忘生一步。再后来,顾生禾以一己之力复活南虞数十万人,南虞人觉得,当初的那个仙主回来了,那个佑着南虞的英雄回来了。
再后来,听闻南国成了一座孤城,日日夜夜听见无数人的哭声,再无人踏进南国一步,慢慢的,南国便消失了,被瘴气遮盖住了。
可再后来,有人看见顾生禾一人前往南国,不知找些什么。
数十年后,瘴气没了,仔细一看才发觉南国之地密密麻麻的都是墓碑,一眼望去,数都数不尽。最中间还立着一块碑,吾妻,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