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有都在同流合污。——《自由在高处》

下班回来,必经的人行天桥上,时不时的有人驻足。到了近前发现,一头发花白,编着长辫的老人跪在地上,膝盖下压着的纸板上用记号笔写着一段话,大意是,饥饿难耐,需要钱去买吃的。

我顿了顿,是的,只顿了顿脚,就举步离开了。我丝毫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对,也并不会为此产生丝毫愧疚。

我用冷漠将自己层层包裹。也许有人说一顿饭钱可以帮人解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

我不是天生冷漠,只是我的善意,没能换来对等的温热。

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初中。当时觉得长在国旗下,居然还有人饿肚子,多可怜。于是从一周的零花钱里,死抠了五块钱出来让她拿着去吃饭。回到学校后跟同学讲起这件事,她们也或多或少都给过钱。可能,她觉得吃饭的钱还不够吧。

后来陆陆续续的也遇到一些人,力所能及也会帮助一些。其中的真实情况无从考证,但我始终相信,非到实属无奈,无人愿意放下尊严。直到高中的一天。

一年轻男子抱着大约两三岁的小孩,出现在我面前。他拦着我一脸焦急:孩子很饿,可不可以给点钱买吃的?

八点过,文化宫已经关门了,与旁边热闹的青少年中心和彩灯闪烁的对面商铺形成鲜明对比。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的看他。他解释说,本来决定来这里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搬走了。他的包和手机被人给偷走了,没办法联系家人。希望好心人可以帮忙,帮他筹点路费回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中感慨,顺口问道:“回家的路费大概需要多少?”

“五百块左右。”

五百块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大数字,而且我也不可能随身带这么多的钱。

“我回家可以不忙,但是孩子已经饿了一天了,能不能先给点钱,让孩子吃点东西垫肚子?”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询问道。

我环视了下周围,蹙眉,在帮与不帮中犹豫不决。就在此时,他怀中抱着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想了想,终是不忍。我取出钱包,准备翻找零钱。视线划过对面时,在一家餐馆的招牌上顿了顿。

“要不,我直接……”带你们去吃吧?

他没有等到我把这句话说完。抬手抢走了我的钱包,抱着孩子消失在漆黑的暮色里。

我拿钱包的姿势还保持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走到人多的地方,缓了好一阵儿依旧觉得腿软。我搜罗了我身上所有的口袋,在挎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三个硬币。

三块钱,刚好回家的车费。我死死的攥着这些硬币,仿佛攥住了救命的稻草。

高中的时候住校,一个月回一次家。生活费都是按月给的。他抢走的钱包里,有我半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敢跟家里讲。在朋友的帮助下,靠馒头稀饭度过了剩下的半个月。

朋友问起,我也只是说钱包在坐车的时候意外丢失了。我不想再回忆那样一个让我绝望的过程。只是后来,看着那些陌生的求助人,或真或假,我竖起隔离的墙。

不接触,不伤害;

越经历,越漠视。

我不再是那个相信总有一滴水会落在花上的女孩,一则我没有那么多的水可以撒,再则我不知道哪朵花会食人。

最终我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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