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3

叙事:2019年12月30日的夜晚


这是猪年的尾巴,日历上最后一个夜自习

拆了伽西莫多的钟楼

却逢着了,散了芬芳的丁香姑娘

结着愁怨,独自徘徊在

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巷子,只留下

夜的叹息,化为砖石、水泥

砌进了楼道,裹进了墙壁

坚硬,冰冷


日光灯高悬头顶,通体发亮

个个目赤口干,高烧不退

我摸出几粒“感康”,递了过去

但烧坏了脑子的他们

疑虑重重,全都乜斜着眼睛

横眉冷对。扔到脚下

踩成齑粉。眼睁睁地

一堆气泡,膨胀,膨胀,飘举,飘举

无影无踪


初月,残雪,疏星,寒风

老僧入定,寒山寺的钟已贴上封签

闲人勿扰。姑苏城外的客船,早已

朽烂千年。禅寂

是夜晚的魂灵,从耳洞里

爬进爬出


每间教室就是一个硕大的肺泡

里面矗立着一座座哥特式的城堡

冷峻,沉默

那是刷题的少年呵

只有活跃的双手,一动一动

在桌子上重复打印3D钟表

时针,分针,秒针,紧紧咬合,一颤一颤

心与物化,人定胜天

天人合一,一骑绝尘


黑河断流,河床上的卵石偎进了冰层的腹中

期待,三九过后的分娩

木塔缄口,石阶缩成了铁板

箍得榫卯嘎嘣脆响

睡佛安卧,莲花闭合

鼾声雷鸣,震得铜钟懵懵懂懂

惹得山门牌楼也哈欠连天,蔫头耷脑


23:00,哮喘发作

楼宇、院落、街道阵咳不断

人们在夜的这个点哄然散场、净场,又重新入场

夜的魂灵潜入每个余烬未熄的腔体,再次开始游荡

夜的躯体睡了一觉,醒转,吐痰,翻身

又眯了过去


苇池子上大气暄冒,左冲右突

魅影回旋激荡,那是天鹅湖里

夜的精灵相约在跳他们的广场舞

逢着一个青头鬼脸,龇牙咧嘴的,那是

小区门口坐镇桥头的石狮子

紧抱着石墩子的基座不放

仿佛那是永远不曾点燃的炭盆

游弋在水面的,还有几只披了厚厚羽绒服的鸭子

他们是这个时候的拾荒者,却硬要

故作优雅


蹒跚穿行,这是小区空荡荡的肚肠

饿鬼突然附体,纵身

从食肆的招牌后抢出一碗吃的物料给我

无知无觉的胃袋却拋下我自顾自地踽踽前行,只留我

兀自作贼般地惶惑,惶惑

惶惑在这悠长,悠长,又寂寥的

夜晚的盲肠里


24:00,尘缘皆了

卸下头颅,上好发条。梦中

31日6:30,我飞成了一只鸟儿

在早自习的林子里

正嘤嘤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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