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幸福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浅眠的午后,恍惚不过一刻,便被狂风敲击窗框的“叭叭”声惊醒。室内的光影顿时暗如傍晚,那暗沉里充满了暴风雨的不安。惊天的闪电雷鸣之后,急促的雨声像千军万马,自天空之城奔赴大地。我起身,拉开帘子。默啜着茶。隔着透明玻璃窗,静观这风雨袭扰的世界。

风愈紧,它们摇摆的姿态愈发倔强。急雨不只奔落大地,亦敲打我的窗。它们在玻璃窗上狠狠乱敲之后,便顺着各自的方向,沿着窗子,无声流淌,仿若零乱的泪痕。莫非这雨,是天空忍了好久的一场大哭?我相信世间万物一定都有自己的情绪。所以树有树姿,花有花语,天空偶尔也需要在风中哭泣。

手上的茶盏未凉,窗外的风忽而就轻了,雨停了。阳光又透过云层,照着风雨后蓬勃的花树。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像新生婴儿响亮啼哭之后安恬的呼吸,亦像一个歇斯底里哭累了的人,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接受恰是新生的开始。凡事,一旦于心里坦然接受,便会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命定般的勇气来面对。

风雨有风雨的来意,痛苦亦有痛苦的价值。我想,它们的来意并非教人沉沦,而是教人在一次次的省悟中,抵达更远的宽宥与宁静。这是我的感受,会不会亦是你的呢? 人心哪堪常乱。偶尔步履零乱,心绪起伏,亦不过像这宁静的天空偶尔的风起雨落。

平常的烟火日子里,很多很多时候,我都是那个安静做事,安静读书,安静写字的女子。安静喜欢着自己的喜欢、生活着自己的生活。偶有伤感,却无怨言。那些常常从我眼中流淌的泪水,亦很少是为忧伤而流、为自己而落。

生活中,一直是寡言的人,现时的样子,愈发安于无语了。一个人,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多了,与别人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少了。在人跟前说出来的话,总觉得不似心里想的那样细腻、饱满和贴切,甚至常常言不能由衷,如此,干脆少说,多做。或者,聆听别人的时候多,浅笑与人的时候多。

安与宁,是我安生立命的水和空气,我仰赖它们过活。因而,但凡自己在缓慢的时光中认定了的东西,便喜欢坚守。有坚守,方得安宁。若认定了喜欢那样一个人,只要不扰于人,不忧于心,便任伊长久居于心底吧。从来笃信,喜欢一个人亦是一种宿命,亦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有风情万种,这世间却始终觉得你好,就独独喜欢你这一种好,哪里还容得下他念。

这样一种喜欢大概也才是最令人安心的吧?因为安心,因而也是最长久的吧?哪怕那喜欢只在自己心底幽幽澄明,并不告白,并不声响于人前,也并不想得到什么,甚至,和风月亦无关系,就只是喜欢,只是因为喜欢。心怀质朴单纯的喜欢,是一件温暖而美好的事。

岁月静好,是缘于心的静好,心的静好,又缘于心底诸种情感的静好——是你行于大千世界,遇万重风景,却一直不纷不乱。    若认定了适合自己过的那一种日子,便不肯轻易改变。因骨子里有清寂的天真,自觉不宜随众、随大流,只能像一味中药那样——“独活”,否则便容易迷失,茫然,不知所以。

因而,许多时候我宁愿“独活”也不愿与人对弈、周旋。倘若手上的日子,可以过在自己的喜欢处、情愿处,哪怕它在别人眼里寡味得不可思议,于我,亦是独好。    倘若日子可以过到独好,又何须问它的幸福与快乐呀?独好,已是最好。而我要的,只是这样的一种人生状态——独好。我要的,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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