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盐御史（2） | 林府连发命案，扬州城的仵作一语惊醒梦中人

二、仵作

林姑娘，小老儿给您请安。您还记得我吗?我虽是本县的仵作，但平日却是个郎中。您幼时我也曾给您诊过脉呢！

仵作 图片来自网络

那死者系您府上的男仆，名唤林忠的，五十多岁的年纪，常在灶上帮厨，您可有印象？想来您离家多年，走的时候又年幼，故都不记得了。

那林忠的致命伤在喉部，系人为所杀。一剑封喉，刀刃极薄，似只有一般佩剑之一半的厚度。

死者生前曾被绳缚，并有被殴打的痕迹，胸口、腹部具有伤痕，但不致命。口鼻未有中毒痕迹。

此处厨房便是案发现场，死亡时间是昨日半夜子时。

经检验，厨房内熬制的中药中有砒霜的成分，但剂量微少尚不致死。此药应为姑娘日常服用的中药，主治体虚之症。

林姑娘切勿担忧，不过，有件事我却须得告诉您。此话出得我口，断不能有第三人知悉。故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林姑娘，令尊为官清明，维扬一带有口皆碑，但因当年盐引案，为官场及盐商所忌。

记得五年前，本县的老仵作偷偷请我来到您府上，说在令尊所报病死的令堂尸身上查出中毒之痕迹，毕竟中毒的事大，他怕自己老眼昏花验错了，故而不敢声张，却请我再为验证。

经我验证果然有中毒的迹象，但是症状轻微，和这次在您药中发现的差不多。可见并非要立刻取人性命，而是使之慢慢中毒。

兹事体大，我等当即告知令尊大人，但他似乎并不意外，反而请我们切勿声张，他自会留意，还说家中常闹耗子，令堂或许是误服少许也未可知。

老仵作报说，上次您府上三岁少爷之死，也有中毒的迹像，故劝令尊及早报案，查出凶手，不然或有性命之忧。然令尊大人始终不为所动，坚持不必报官，并说他自会暗中探访。他说贸然报案会打草惊蛇，不妨暗中查访，待拿住铁证再报不迟。

后来我听说令尊将姑娘送去京城外祖家寄养，心下这才安定。

前年老仵作病故，我便接替了这份事由，维扬之地，民风淳朴，多是些生老病死，故日子过得也算悠哉悠哉，只这心中一直惦记着贵府的那桩案情。但几年过去了，令尊却水波不兴，也不知探访到了没有。贵府的仆役也有离开的，但都没有报过官的，想是还在查访。

九月初三得报令尊身故，便多了个心眼，特意查了一下是否中毒，果不其然，也有中毒的症状，同样也并不明显。其实令尊病时即是我诊治的，当日就有中毒之状，故我所开的医方中有一味毒性的，以期以毒攻毒，剂量由我亲自调配，断无中毒之可能。但我恐说不清楚，便隐忍未说，今日说与姑娘，原想请姑娘定夺，是报官抑或暗访，但凭姑娘裁决，小老儿即便豁出名声也要还林大人一个公道。

但今日见此家人之死，想是有人已然查出真凶，为贵府报了大仇，不知林姑娘可知何人是此侠义人士？

看来姑娘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想必是令尊生前安排的护卫之人。有如此侠肝义胆的护卫，真是姑娘之幸，堪可告慰林老爷在天之灵。

依小老儿看来，胆敢毒害林老爷一家满门，必与贵府有血海深仇，不知姑娘可知道些眉目？这样一来可以报官，二来也可防备则个。

姑娘也不知么？

小老儿也只往这盐引案上揣度，然这案已然了结，林老爷也是奉皇上之命查访，怎还有人胆敢置林老爷于非命？

林姑娘，恕小老儿多言，虽有侠士护佑，但此地终究不可久留，早日回姑苏或者京城里去。有乡党或姑娘外族护佑，幕后凶手也必不敢贸然动手。那位侠士或可腾出手来抓捕那指使之人。

今日府中出了命案，自有贵府管家出面料理，姑娘休要担心，且赶紧回姑苏罢。

林黛玉，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