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除尘

老屋


刚放寒假,我们把书包往边上一搁,疯玩了几天。有时早起去田野采冰片,或结伴去山岩间找冰凌,或挖冬笋、采伐笔直的木条做刀剑。

几天后,大人们大喝一声:“寒假作业开动了没有?”这效果往往是醍醐灌顶的,我们猛得打了个激灵,一声冷汗冒出,从头凉到脚。

抬头一看,家家户户的主妇把长长的竹竿拴上竹枝,开始清扫屋檐。进门一抬头,往往挂着一两刀红红白白的肉条,油缸满满的,结着白花花的猪油花。哎呀,原来年关近了。

手脚勤快的主妇洗洗涮涮,老奶奶们太阳底下飞针走线,缝缝补补。我们在院子里一字排开,把书本翻得哗哗作响,接着横七竖八地开始码字。只见笔走龙蛇,霎那间蜿蜒千里。

寒假作业如千里冰封,寒气凛然,我们那天就写个冰山一角,再坚持下去的话,举笔犹如千钧重,只好作罢。搁下笔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给大人们一个交待了,反正时间还多得是。

接下来,装腔作势地帮家人清洗家什用具。大人们抬出碗橱,方桌等大家伙,孩子们则抬脸盆架,搬条凳到院子里。大家伙儿认真地擦拭、清洗。完事之后,大太阳底下晒晒。把空了的家再清扫一遍,方才慢慢搬回。

老公公们还要归整一下柴垛,把硬柴码放整齐,草柴叠成圆形加盖。柴垛上不平的石头也要重新排放,怕调皮的孩子上去会磕着碰着受伤。除去杂草后,大院里彻底地扫一番,把垃圾远远地送走。

男丁们合力抬出打稻机,除去灰尘,重新摆放。农具也要清洗,分门别类排好,有的悬挂,有些依次靠在墙角。夏日里用的竹躺椅,插田时用的秧凳等要放在库房的最里层。

多余的酸菜缸刷干净,挪到墙角,年糕缸里放明矾,访止发酸发臭。便桶更是要拿到山沟下游清洗干净,放到无人的角落。蚕豆缸、豌豆缸打好豆虫早已封好。

我总是耐不住性子去清洗一件家什。但是我会愿意去洗一捆甘蔗。甘蔗甘甜多汁,嚼之有趣。解开草绳后,用菜刀削去头尾,然后分批抱着到山沟。沟水潺潺,沁凉刺骨。我把每一根甘蔗都细细地洗去泥巴,旋转着检查每一个节是否干净了。不自觉地,就体现出了一个吃货的虔诚。为了过年时,家人们能吃到甘蔗,我全然不顾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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