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肥乡一中三位数学老师

      改革开放之初,郭沫若“科学的春天到来了”的讲话让人备受鼓舞,全国上下尊师重教之风日浓。肥乡一中的前身北关中学也荟聚了全县优秀教师,他们意气风发,呕心沥血,共同唱响时代的教书育人最强音。

        历史的车轮进入八十年代,我步入一中,投身到热烈紧张的学习之中,攀登知识的高峰,接受祖国的挑选。高中学科繁多,而数学又是众多学科的基础,因而我就非常重视对数学的学习,自然而然,我也特别关注数学老师。当时,我有幸先后接触到一中的三位数学老师,他们教学特点鲜明,各有千秋,无论课堂上下,都让我受益匪浅,也给我以人生的启迪。时光荏苒,如今四十来年过去了,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令我钦敬不已,难以忘怀。 

        他们是杜连宝老师,王献文老师,李文镈老师。

      我是以一个复读生的身份进入肥乡一中的,王献文老师教我数学,听杜连宝老师讲课,是在王老师请假的情况下,我们并班到杜老师教的班去的,课时真不算多。而认识李文镈老师,比王老师、杜老师都早。在此之前,他就教过我一年的数学课。他们三位老师那时都四十岁上下,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深受学生喜爱。

      杜连宝老师是石家庄人,口音接近普通话,在那个普通话并不盛行的年代,他一开口,我们就有一种“如闻仙乐耳暂明"般的感觉。他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皙,面庞清瘦,声音中气十足,走起路来,迈着碎步,步频挺快,风风火火的。我去上的几节课,他都衣着朴素,精神饱满。每节课例题、习题,安排得满满当当。板书从黑板的左上角写起,将黑板从左到右的空间分成三部分,一直写到右下角。课讲完了,黑板也写满了,不一会儿,下课钟也敲响了。他讲课时刻留意学生的表情,讲解每一个问题直到见学生点了头,才轻呼一口长气出来,暂停一会儿,接着又讲下一个问题。整个课堂上,他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但半节课过后,我们还是发现他额头上渗出了细细汗珠。杜老师讲课举轻若重,不放过每一个细枝末节。好多同学高度评价他,说他的课易听懂,收获大。

      王献文老师是本乡本土的肥乡人,他个头不高,形体瘦削,肤色稍重,言谈不疾不徐,很有份量,神情不怒而威,很有气场。听他的课,大有“功夫在诗外”的感觉。他讲的每个知识点,选用的例题习题精当典型,课堂语言精准简洁,板书写在黑板下半部,有条不紊。在他气定神闲、举重若轻的教学中,我们把散碎的知识点,系统地穿联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甚至是完美的知识链,用她扣开理想之门。

      王献文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和我们接触的也多。我们班体育课上许多男生引体向上测试不达标,他得知后就在课外活动中带着我们到操场上练习,为我们做示范,讲解动作要领。我从没想到瘦瘦的他,动作舒展连贯,做完之后,还能气息均匀地稳稳落地。从此,我们几个豆芽儿菜身板的,有时间就吊一吊身子,臂力都长了不少。

        学校开展班级歌咏比赛,他为我们选了《毕业歌》,歌词中“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激发着我们的爱国热情和报国之志。歌词抄好了几天,可学校音乐老师人手少,几天过不来我们班教唱。可不要说录音机什么的,那时适用于课堂教学的电器教具,啥也没有,一切都是口传心授。学生们等不及,王老师竟然拿着简谱,一边哼唱,一边有板有眼地教起我们来了。后来音乐老师配着乐器给我们捋了两遍,一比赛,我们班还拿了奖。大家没想到教数学的老师竟天赋异禀,体育音乐都有一手,不知以后他还会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哪个方面又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李文镈老师是他们三位中我认识最早的,他前脚来上课,我后脚就来复读,能复读还是他推荐的。他和刘元凯等几位老师原是在辛安镇高中任教。我报考该校时,该校头上还顶着重点高中的光环。但该校规模小,缺底蕴,又处于乡镇,靠几位名师努力将这个土鸡变成凤凰,最终,不少好学校向他们递来橄榄枝,他们中的人或去邯郸市,或到肥乡城,重点中学的大旗竖不起来了。老师调走,学生有的也转走,但李老师说啥也没走。他说孩子们冲着咱来的,说啥也得有始有终。那时,他孩子上小学也成了问题了,城内职小比农村小学条件要好多了。

        李文镈老师是天津人,说一口轻快流利的津味普通话,戴着眼镜,举止洒脱。他身材高,爱运动,乒乓球,篮球样样拿手。他讲课生动活泼,不拘一格,严谨的数学课上,能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我见到的数学老师也就独此一人啦。

      记得有一次上课,他说我打算试着将正弦定理同余弦定理在今天的课上一并讲完,这样大家会在对比中,对它们各自特点认识得更清楚。这一提醒之后,我们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一同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啦。只见他板书字迹有大有小,听他讲解声音时轻时重,课堂上知识前后关联,正余弦性质对比鲜明。一节课下来,李老师讲课如同庄子笔下的庖丁解牛出神入化,“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恢恢乎游刃有余”;我们听课就像刘鄂笔下的老残在明湖居听书,“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教学之外,他像家长一样关心我们,秋天快过去了,他带我们一块去庄稼地里打秋草,背回来晒干铺地炕,还在课外活动时间给我们男生理发。一个大城市过来的人,没有发自内心对学生的爱怎能做到这些?另外,我们自小学到高中,老师收费用,他是我见到的唯一与众不同的。他收钱时往讲桌上放一张纸、一支笔和一个纸盒子,学生们交钱记名,全靠自觉,他也不在一旁守着,收齐后他拿走上交,也从没出过差错。

        我到一中复读后,专门拜见了李老师,他反复勉励我努力学习。当时我就想那些能投到他门下做学生的,也真是三生有幸啦。

        像他们三位老师一样知识渊博并教书育人得心应手的好老师,在那时,或者在此前,或者在此后,一定还有很多,是他们与广大教育工作者乘时代东风,将家乡教育之船,开得平稳致远。只是机缘不巧,我没能熟悉他们,实属遗憾。

        时光的飞梭不停留,我人生的脚步不停歇。离开了“革命的春天,人民的春天,科学的春天"背景下朝气蓬勃的北关中学,我升了学,入了职,时移世易,但三位老师的敬业态度,工作热情,奉献精神,时时激励着我,催我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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