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孩子的负担

图片发自App

晚上听婆婆的同屋阿姨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终究是再难平静。

阿姨和婆婆一样，都是脑卒中后遗症，不能自理，需要人全天照顾。在这个活的狗一样的中年，先生是独子，唯有尽己所能把婆婆送到这个离家近、医养一体的养老院，费用不菲，但放心、省心了。

阿姨和婆婆一样也是个苦人，还没退休丈夫就脑中风倒下了，伺候到老爷子走，自己又是高血压脑卒中躺到在病床上。大女儿远在广州，小女儿有家有孩子要照顾于是把阿姨送到了养老院。在我印象里，阿姨一直乐观、理智而平静，她喜欢听收音机里的故事，有时候我带小嘟去还和她一起唱唱歌，没听她抱怨或者泣诉过任何，只说“没办法”。我一直认为阿姨是臣服了命运。

婆婆来的这些天，每一次去看望，我都变着法子逗她俩开心。有吃有喝有电视看有人照料，但生活也需要笑声，不是吗？

今天看到服务员给两位老太太清洗身子时，我打趣她俩“老了成小孩了啊，光屁股睡觉谁也不笑话谁了。”也许阿姨不觉间被我的这种嘻哈平常心的态度感染，我能感受到她的心在向我一点点敞开。今天当我再次站在她床头和她聊天时，她含混不清地操着信阳口音第一次和我说了许多、许多话，有些我懂、有些没懂，“我都不想活了，活着是孩子的负担”这句她重复了至少三遍我终于听明白了。

咽下心疼。我告诉她也告诉婆婆，急急地，没有逻辑地：你们要好好活着，长寿可以遗传。孩子们需要你们活着。我们也有老的时候，说不定我老了还不如你们呢。

走时，我照例捏了捏阿姨的脸，又捏了捏婆婆的脸，这是我和她们的再见方式。藏了我的疼惜。

有时候，我甚至很感激生活给我的这一切。如果没有这些人生的“大礼包”，我又怎能弯弯绕绕，最后走上一条自我成长的路？終得心安。

心安者，得福。

想我，也终是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