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是很乐观。蕊蕊,你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听到既是医生又是老同学说的这句话,李蕊拿着奶瓶瘫坐在医院的地板上,嘴唇发白,发干,发抖。丈夫一手扶着李蕊,一手拿着孩子的日用品,由于很多天没有休息过了,丈夫已经没什么力气扶着她。
李蕊不怪她老同学这样说,她知道,就因为是熟人,才说真话。而事实上,已经有亲友都纷纷劝她,孩子得的是特殊的先天性心脏病,花很多钱都不一定救得活,就算救过来了,以后还有可能有后遗症,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但她做不到放弃治疗,里面躺着的那个是她的孩子呀,孩子才那么小,他叫着妈妈。她是一名母亲,哪怕倾家荡产,都要救孩子。
这些日子,李蕊和丈夫为了孩子的病到处奔波,奔波找权威的医生咨询,奔波去借钱做手术。疲惫和担忧和贫穷以及无奈把这对小夫妻逼向了崩溃的边缘。可每当看到孩子红扑扑的脸,他们都必须振作起来。
随着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李蕊和丈夫的心理状况已经到了极点,有时候一丁点的事情都会崩溃大吵。
吵得最严重的那一次,丈夫脱口而出了一句,“我们放弃吧。这样下去,我们、孩子都遭罪。”但刚说出口,丈夫就后悔了,打了自己俩嘴巴子,“我真不是人,我就不配当孩子的爸爸。”
李蕊手抖着收拾孩子的小棉衣,呢喃着,“只要一点希望都要救啊,要救的,要救的……”
一名母亲,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孩子。最终李蕊还是坚持让孩子做手术。
但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费,也做了手术,但是两个月后,孩子还是离开了。
身边很多亲戚朋友暗地里都说,“医生当时也说了,哪怕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养活,夫妻俩还那么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现在人没了,债还背了一身。”
他们认为李蕊夫妇的决定,是不明智的。
李蕊不关心这些,她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很多年后,李蕊夫妇终于把债务还清了,夫妻俩运气好,做了小生意做成了,赚了些钱,再后来也有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亲朋好友都说,李蕊当年差点得了抑郁症,现在都好起来了,有了俩孩子了,就不会纠结以前那个孩子了。
只有李蕊知道,每一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是心里的那块肉,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说后来又有了孩子,那块肉就掉下来了,而是有了更多的牵挂罢了。
每到大孩子的生日那天,她都会买一个蛋糕回家,也不跟孩子们说什么,就是普通地吃蛋糕。看起来很是平常的一个举动,却是一名母亲对已逝孩子的牵挂和爱。漫长岁月,都无法消逝的爱和痛。
李蕊是我的表姨,在她的大孩子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就忍不住落泪。哪怕后来再有了孩子,但失去大孩子的痛依然存在。
在别人眼里,李蕊似乎做了个不理智的决定,但是她是一名母亲,谁又能评价得了她的对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