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碎旧事——换细粮的车

    年纪越大越容易回忆，回忆那些陪伴过自己成长的故乡风物，我已经在各种交通工具的协助下把它们丢弃了很远、亦很久了，忆起来，又觉得分外暖，因此打算小记一下，记录下我们逐渐丢失的慢节奏生活。

    印象深刻之一是换细粮的车，我们自己种的玉米算作粗粮，那时候没有大型超市，粮油店也远在十几里里以外的镇上，于是就应运而生了一个走街串巷换细粮的职业。他们开着小三轮车，从镇上粮油店批发大米、白面、饼干、方便面等一系列细粮，做了价，倒换老百姓的粗粮玉米，然后再把苞米倒出去卖钱，既能从中赚取差价，又能方便不愿意出门的百姓购物。

    有两家换细粮的车来往最频繁，他们是隔壁村落的，一个叫“才是九”，另一个叫“大老王”。他们彼此竞争，又互为朋友。

    “才是九”是他的外号，意思是换粮称苞米的时候，明明十斤了，他非得把秤砣再往外搏一搏，虚张声势地说“才是九，才是九，再添点！”久而久之，老百姓知道他坑人，于是给他取了这样的一个外号。

      才是九有一双儿女，大的是儿子，小女儿也比我大七八岁，她红着脸蛋儿，总是坐在爸爸的三轮车笸箩里与一些面袋子为伍，仿佛是米面的掌舵者。小时候的我非常羡慕她，能天天坐车，还能随便吃到我们改善伙食才吃的龙凤牌方便面。

    后来我才知道，那也是一种漂泊无常的生活姿态，她的童年是在秤杆子里度过的，奠定了一生精打细算的基调。

      说到方便面，那还是很吸引我的吃食。用苞米一换就是换一箱，花花绿绿的塑料纸袋，揉捏开是干脆的味道，咸咸的香味，撒上调料干吃更是味道可佳。可那是不容易买的，妈妈总是让我们限量吃，隔两天才能让我们吃上一包，放方便面的柜子总是吸引着我的眼球，痴痴的，充满期待地望着，有时候一玩就忘记了，总是那是色彩鲜明是岁月。

    后来装模作样地养生，美其名曰不吃油炸食品方便面，实际上也并没有少吃，大概是与它曾经当过“稀有物种”出现过我的生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