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四)

文/鹿人

图片发自App

张思荣回到宾馆,前台的沙发上没见陈培。

她一般都会坐在沙发上和前台小姑娘唠嗑,等他回来。他试着扭开张培房间的把手,本不报希望能打开,竟然推开了。

这丫头心也是真宽,睡觉都不关门,张思荣心里这样数落。一张单人床上,白色的被子能看清大概的人形,陈培把自己整个人用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也不怕闷得慌,宾馆的被子又不干净。”张思荣掀开被头,一张发红又冒冷汗的脸蛋露了出来。

张培吹了一下午的河风,她有点感冒。张培用手探了一下她脑门的温度,冰冰凉凉的。他立马起身去楼下买了瓶水,回到房间里用电热壶煮开。凉了一会,他端去陈培的房间,轻声叫醒了她。

陈培迷迷糊糊嗯哼呻吟,她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很是难受,张思荣只好摇醒她。醒着的陈培,让他出去,说自己是想睡个觉,自己现在不怎么舒服。

“先喝点热水,如果要吃药的话还得吃药。”

陈培支撑起身子起来,接过冒着热气的开水。水汽铺在脸上,很舒服。她小口小口的喝,不人为吞咽,任由重力领着热水留到胃里。温暖的暖流像触电时的电流一样,遍及全身,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也变轻了很多。

“要吃药吗?”

“不吃药,我睡一觉就好。”

张思荣打开电热毯开关,关掉灯,拧上门,退出了房间。

早上,陈培只喝了点稀饭,就着榨菜。临走,张思荣用自己的水杯装了一杯热水。

回去的陈培不像来时,叽里呱啦,神采奕奕。现在的她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身体一差,就对汽油味异常敏感,再加上颠簸的路程,她的脸色乍青乍白。

张思荣将她的一切用余光看在眼里,他递给她水杯,“里面是热水,喝了会好过点。”

陈培喝了一口热水,热气活焕了血液,她觉得一些痛楚都得以缓解。

“现在网上兴盛的吐槽,不管女生干嘛了,男生都会叫她多喝热水,于是很多人说男的非常直,不配有爱情。其实吧,喝热水真挺管用。鼻塞,喝热水,鼻子会通;大姨妈来了,喝热水,肚子就不那么痛;感冒喝热水,身子都会舒服很多。所以,喝热水是真的百搭,真不该以此讽刺直男。”

晚上,张思荣九点半下班,驱车在镇子上最大的洗浴中心停下来。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数字,话筒里是个女声。

软软糯糯的,还打了个喷嚏。张思荣觉得,也只有生病能削削她威风,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可爱。这样一细想,他不由的笑了。

张培放下手机,继续吹头发,她脸上还敷了张面膜。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下面还有人在等她,让人家干等良久也不好。

头发干了,她撕掉面膜去洗了个脸,回到镜子前又继续上水,精华,乳液。一番拾掇后,收拾自己的东西,洗护品全扔到化妆包里,看到香水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略思考了会。被香水供奉着的女人,身心果然愉悦,她踩着雀步离开洗浴房。

路边停了很多车,陈培就站在显眼的地方不动,一辆白色SUV的车前灯闪烁不停。

陈培很自觉的系上安全带,在交警面前,不能知错犯错。可是眼前这位交警,好像没有这个自觉。陈培打趣说,“你这个样子,我就应该掏出手机,拍照片发到网上去。知错犯错,作为一个交警竟然没有以身作则,你让我这个乘客情何以堪。”

“这怼人的架势,是病好了嘛,本想带你去吃饭,看来要帮我省钱呀。”

他们挑了一家“蜀味”服务员递上菜单,张思荣推给陈培,陈培也不客气,给了就接。菜单一页页翻过去,红彤彤一片,尽是些荤的。陈培突然没胃口,一时不知道点些什么,又推回给了张思荣。

他问,“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没胃口,不知道点啥,你来吧,别点多了,我吃不下多少。”

对面的张斯容伸出一只手,手背靠在陈培脑门上,又试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他这个动作非常的自然,自然到陈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乐见其成。对面的张斯容装着合身的制服,衬得他英姿挺拔,本来长得不是很帅的人,此刻也散发着光芒。

“烧退了,肯定是刚好但没好全,胃口受到影响。但还是要吃点,你看看点个其他的。”

人家真情流露,关心她,可陈培当时的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好的男人,不被我染指糟蹋一下,怪可惜的。真的很禽兽,但也很招某人喜欢呢。

“汤圆吧,我想吃汤圆。”

陈培只要生病,嘴里没味,就想来一碗汤圆,里面有妈妈的味道。

店家没汤圆,陈培又不吃其他,张思荣只好对老板说不起,拉着陈培走出了店。车子在一家生活超市外停下,他让陈培在车里等他,他自己进店。

高原的物资缺乏且单一,冰柜里只有芝麻味一种,张思荣付钱后,小跑出来。拎着汤圆袋一角在陈培跟前晃悠,跟开屏的公孔雀没什么两样。

陈培还是第一次来张思荣的家里,他住在花园小区。听着名字好像还不错,都叫小区了,应该跟内地的一样。眼前的一切,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根本就是贫民窟大本营好吗?还花园小区,连个草也没有,全是土路,还坑坑洼洼的。

室内还不错,木质地板,沙发,电视,茶几,绿植。几片墙面装了热水片,这里还没接上国家电网,用电紧张,所以这边取暖只靠炉子或者水暖。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内部设计还可以,也不是很糟糕。

张思荣招呼陈培在沙发上做,自己转去厨房煮汤圆。到别人家里,陈培不敢太造次,只好生根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本《青年毛泽东》陈培就拿来翻看,若是放在平常的日子里,陈培绝对不会对这类书感兴趣,但目下无事可做,只好翻翻用来打发时间。

高原煮个东西比不上内地,煮饭,煮面,煮汤圆,都要用到高压锅。张思荣为了不让汤圆爆汁,全程小心翼翼观察其动静,计算时间。

一碗汤圆,里面放了醪糟,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好的事物,张培从不吝啬赞美,张思荣被她的彩虹屁,轰炸得十分开心。

她吃得很欢,中途有一颗吃的太急,烫得她上颚皮死,哈气也没用,汤圆跳高一般,又蹦跶回碗里。陈培羞死了,慌乱间,她似乎看到银色的唾沫丝。张思荣倒没发现这些,他觉得那个手舞足蹈的陈培,一下子可爱了起来。

张思荣没有立马送她回酒店,而是带着她绕着环城公路跑了一圈,黑漆漆的一片,陈培看不出个所以然,张思荣一一指给她看。

那个晚上,或许是太安静了,亦或是太黑了,他们两一左一右坐着,张思荣说起自己的小时候,陈培安静地倾听。似乎有什么旧事物在改变,新事物在发生。

车子停在酒店大门前,陈培突然舍不得下车,她就像初次坐飞机的旅客,飞机着陆后,一时半会还没从空中缓过神来。她发愣的时候,张思荣喉头滚动,也没出声提醒。

车门打开,陈培捡起包下车,左手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心跳跟打鼓一样,她不敢动,老是在关键时刻怂,她恨这样的自己。

粗大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薄茧的大手就一直摩擦,就跟盲摸麻将一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陈培不领风情这样一比喻,羞涩顿时转变成尴尬,可偏偏她还不能抽出来。要不然,尴尬的就成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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