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蜕变】第九章 卑微

  长这么大,我很少来医院,唯一的一次,还是父亲出车祸截肢。对于医院,我的心早已埋下深深的阴影。但情急之下,我还是勇敢的踏了进来。这个故事一直尘封在我的内心快五年,我从未对旁人提起过。既然是悲伤的故事,就让他压在心底吧。

急诊室的门口,人来人往,让本就焦急的我和邓坤的舅舅——李向华,显得愈发的毛毛躁躁。我平静的坐在走廊的角落,而邓坤的舅舅李总电话很多,一个接一个地响个不停。

  此时的李向华神情十分无奈,因为有的电话可以直接挂断,但有的电话又不得不接。在李向华接了差不多13通电话后,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邓坤的家属在吗?”主治医生黄永新在走廊里张望着。

“啊,我就是”我连忙起身回答着。

黄永新上下打量了下我说“你是?他什么人?”一副犹豫疑惑的表情挂在了那副硕大的职业脸上。

看着医生在找家属,连忙挂断电话的李向华凑到前来“我是家属,我是他舅舅”

“哦,舅舅是吧,这小伙子没什么事,就是脑震荡,加上宿醉,所以昏迷了。可能是摔的时候有些重,不过现在没事了。还有啊,他这个肩膀有些扭伤,现在还不确定是否骨折,今天就让他医院住下吧,然后明天去做下检查”说完,给了李向华一个缴费单和诊断书。

“来这请签个字,然后去左侧大厅缴费就好了”一旁的刘护士补充的说着。

看了看缴费单,我试图伸过手拿过来,然后大方的说,叔叔让我来吧。但,心中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顿时感觉自己就是最没用的那个人,不仅医生不信任,就连付个医药费也付不起。

“叔叔,我先去看看邓坤”来不及想这么多,我连忙径直走了进去,还好急诊室就他一个人。

“芷萱,我在这”邓坤用力的呼唤着我,但声音却显得无比苍白。

“你没事吧”看到脸色略微发白的邓坤,我一下子没忍住哭了起来。

“嘿,宝贝,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一边说着邓坤还一边打趣的抬了抬他的胳膊。

“你就是个傻子啊,干嘛拉着我的手不放啊”我看着邓坤,含着泪傻笑着,笑容里充满了甜蜜。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永远拉着你的手不放开啊”邓坤的这句话掷地有声又洁白无瑕。这可能是我二十年来听过最美的情话了,恍惚间尝到了一丝丝初恋该有味道。

正在回味甜蜜,却不料门外的一声用力推门声,让我惊了一下。

“邓坤,你怎么搞的?”李向华突然冲进来对邓坤呵斥着,好在病房里这时并没有其他的病人,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恶果。

邓坤的脸上瞬间写满了,不屑与无奈,半晌不做任何的回应。随即李向华的训斥与责备愈发的严厉。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不一会苛责的对象变成了我。

“你是邓坤的同学对吧,怎么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喝酒的吗?”李向华的言语充满了鄙夷。

“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芷萱呢?”邓坤用力的嘶吼到。

“叔叔,邓坤这会人还不太舒服,有什么您要不然等他好起来再说,行吗?”我的忍着埋怨,心里只有邓坤。因为我不想让他烦恼,尽管李向华的话很难听。虽然这些话并不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职场精英说出来的话,但我还是极力的抑制心中的不满。毕竟他是我的长辈,我理应拿出更高的姿态不让邓坤难堪。看着邓坤为我拼了命的辩解,我抓了狂的难受。他一定很累吧!

“不是你,邓坤能受伤吗?”李向华更加严苛的大声呵斥道。像是灌了火药水一样,让我无力反驳,我被怼的鸦雀无声,方才还甜蜜的心,此刻却泪如泉涌,哭的愈发厉害。

“怎么你很委屈吗?你知不知道邓坤是个多乖的孩子,迟早要被你们这种社会败类给害死”说完还不忘用那种十分嫌弃的眼神将我撇了一番。话音刚落,我压抑的内心再也忍受不住了。

“看来,叔叔是不想看到我,好,邓坤,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在这种冲突下,我只能选择离开,卑微的自尊似乎在他舅舅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当然,我在这继续待着也只会给邓坤添麻烦,我知道只要我在,争吵就是无休止的进行,所以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就这样,我快步的跑出医院,抽泣了片刻之后,我强忍住泪水。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我的委屈和额头的伤一样,被默默掩盖,无人问津。

站在四下拥堵的医院门口我有些不知所措,身体的无力,让我无心再去想刚刚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心里默念,“邓坤,我是喜欢你的,希望你一定不要辜负我。”

“姑娘,走吗”医院门口右侧的一辆出租车师傅,摇下车窗冲我喊着,他的笑容很慈祥,让恍惚的我找到归宿一样。

“走”我点了点头,小跑的上了这辆车。

生活中,好运和好人是无处不在的,比如这个司机,一路上都在跟我聊他女儿的事,叮嘱我在陌生的城市,该如何如何地照顾自己。也许他感受到了我的无助,才显现出一位做父亲的慈悲吧。我们相谈甚欢,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在听了差不多三个暖心故事后,我内心片刻安宁了,我十分感谢这位让我心情略好的人。以至于我掏了零花钱的一半,付了车费,“呵,真贵,108块!”不过没关系,我地心情也好多了。

跨进校门沿着树荫的地一路直走许久,再次路过培训中心,已经是接近中午十分,我也不知道在学校这个并不太漫长的路程里,我踌躇了多久?可能脑海里面一直想着邓坤吧,都已经忘记了身体移动的是多么迟缓。

终于,电话响了。是邓坤吗?可接我电话的那一刻让我大失所望“喂,芷萱,你昨晚去哪里啊?”电话那头是冯静静,一时间面对这样的问题有些回答不上来。

“喂?”冯静静的语气有些着急。

“哦,我在,没去哪,昨晚去了一位朋友家”仓促下脑袋里的答案一闪而过,我只得敷衍的告诉她我去了朋友家。

“朋友家?什么朋友啊,你知道我刚睡醒,发现你依旧不在,担心死我了,”电话那头继续说着。

“我没事,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了”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显然,冯静静的一通电话特别及时,一瞬间把我的大脑从泥潭里面拉了出来。

我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拖着疲惫的皮囊,吃力的爬了六楼的步梯,终于到了宿舍。

宿舍的门是虚掩地,还没等我推门,赵姚的声音就已经开始躁动了起来。“哟,任芷萱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我们家静静都念叨你一宿了”坐在靠门右手边的她一边描着她的眉一边冷嘲热讽着。知道妖精说话的语气吗?赵姚就是!

“唉,赵姚你就别埋汰了。芷萱你没事吧”看着神情恍惚的我,冯静静上前来拉了拉我的手。

“我有点不舒服”疲惫中带着一丝恶心,我无意中甩开了冯静静托着我的手,径直走到了我的位置上猛然坐下。

“口渴,心慌,头晕,恶心”我的身体透支的让我差点踹不过气来。

冯静静看我不大对劲,急急忙忙的给我接了一杯温水“芷萱,你没事吧,你昨晚上喝酒啦?”

“什么?任芷萱你居然还喝酒?”赵姚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

“姚姚,你就少说两句吧”冯静静语气变得有些僵硬。

“我真没事,静静,你们别担心了”我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胃里面翻江倒海的疼。我连忙接过静静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慢点喝,看把你渴的,来这还有”说着冯静静用手拍了拍我的背,顺便又给我把水加上。

“静静,我真没事,你就别管我了,我去洗洗睡了,困了,真的”我无力的笑着,顺手推了推紧挨着我的冯静静。身体的疲惫已经愈发的沉重,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一向多事的赵姚,看着我醉醺醺病怏怏的样子似乎异常的兴奋。毕竟学校里所有的八卦都逃不过她,什么事她都要参上一脚。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天生就这副毛病,我索性忍着没发火,随她去吧。

水压正好的午间温水,在短暂的沐浴下,自己身上的累赘感也消失了一些。我用力的爬上了床,插上久违的耳机,倒头就睡。

当然,在睡着的那前一刻,我也没忘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毋庸置疑,这个飞行模式就是为邓坤而开。想想这熬了一整宿的夜, 还有被他舅舅训斥地委屈,越想越气,加上这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而他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失落和生气让我的内心既焦灼又无奈。

也不知思索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开始进入了恬静梦乡。

脑袋放空的梦里,只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呼唤着我的名字。只听见“任芷萱,你一定要好好的”话音刚落,我就惊醒了。

“任芷萱,快起来,周末查寝啊,赶紧的”只见值日的校团委们,戴着红袖章挨个挨个的进了寝室。

“咦,你不就是昨晚那个?”

听着这个熟悉声音,我坐起了侧躺的身子。

“真巧,原来你和我是一个学校啊”我微微一笑,看着镇定自若的果果。她脸上的从容,可能我这辈子都学不来吧。

“今天我们查寝,姐姐们都在就行,打扰了。那个萱姐,我去继续查了哈”果果说完,就带着几个同学走了。

同屋的静静和赵姚,则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你怎么认识她?”赵姚突然说道

“她怎么啦?”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算了,不说了,你爱咋咋地”一句不耐烦,赵姚就甩手出了门。

“她怎么了?”我看着静静问道。

“她啊,最近失恋,烦着呢,别理她”冯静静说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大概感情是可以让人发疯的最好途径。此时地我跟赵姚又有什么两样,无人在意的我,那就做好自己吧

紧接着,我又一次开启了漫漫长夜,在这个夜晚,我不需要爱人和友人,只需要那个心疼我的男人能够好好拥抱我。可是希望总归是过分要求了。因为,我刷新过后的手机,一个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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