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上看世事

        天目山之旅，车行途中，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小憩，忽地想出一个谜语，于是就叫身边同伴猜：“人在做，天在看。打一景点名称。”

        不用说，当然指的就是天目山。

        行到目的地，我们的疗休养行程这些天就投宿在天目山脚下，一个叫做禅源寺的边上，有家号称长三角首个禅意主题酒店，叫做“斐文·上客堂”。

        翌日，乘坐景区巴士上山，路边植被茂密，绕过288道山弯，就到了龙凤尖停车场的终点站，于是开始跟着导游环游整座天目山景点。行至四面峰，这是一个登高瞭望的好所在，四处极目，那无边的绿，绿到天边，绿到山脚。但猛地一见，原来天目山脚下的禅源寺，却近在咫尺，宛在眼前。当下便想，如果彼时徒步登山而行，既可以健身，又省却了绕行晕车的麻烦。

        于是，我们一边怪着导游何不早说，一边又只好跟着导游曲曲折折再往前行。到了大树王景区，果然有条山石铺就的通往山下的羊肠小道，我本想惊呼上当之际，倒也还没忘了掏出门票一看，天目山主要景点示意图上也赫然标示着，原来在禅源寺边上就有一处登山入口，蜿蜒而上，直达大树王景区。

        “人在做，天在看”。心头不免在嘀咕着，似乎大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当其时也，我置身林海茫茫之间，很快也就物我两忘了。“大树华盖闻九州”，这境地，正如门票上所写的“大树王国，天下奇观”，果然不我欺也。于是，心头的怨气自然消散了。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我们绕到了开山老殿。其寺“垒石为室，结茅为庐”，内有胡适先生手书对联：“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心一怵：是啊，刚才心想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证据何在？你自己事前也没有告知要去登山游览，这又能怪谁呢？退一步说，如果真的要怪，那导游至多也是不周全而已。这样心心念念，释怀来到殿前。蓦见一棵千年枯树幻化成一尊观音菩萨的法像，她似乎就在提示着我们：人不能心存芥蒂，心有怨尤，而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这样想着，觉得这天目山，除了景致，更多的还有世事。

千年枯树幻化成一尊观音菩萨

      下了天目山，便是入住在这家禅意酒店了。于是就有时间在这天目山脚下漫游禅源寺，跟随着这晨钟暮鼓，我们早晚都在这林间散步，一边是宗教文化的散发，一边则是自然景观的纷呈，我们当然选择投身大自然的怀抱。于是，我们寻找到了这条通往天目山的登山古道，在古道的周遭，我们穿行于这山峰灵秀、古木参天、异卉争妍的山路上。此时，同伴都惊呼奇怪，天目山上倒是泉水叮咚，天目山脚则是涧水断流。觉得这当然与连续高温，连日不雨，是不无关系的。但我想，这更主要的是，在于天目山的沙石土质。这种沙石土质涵养不住水！因为有了这样的土壤环境，才可以看到今天的天目山。但我们又怎能忘了，她也曾经了一次次政治风暴的袭击，于是我就开始想象与假设了——

        假如当年天目山也在盲目地去农业学大寨造梯田，而遇上了这样的大旱年月，不说颗粒无收，那也就没有今天的天目山了。

        假如当年全民在搞大炼钢，天目山也来个伐薪烧炭去跟着“大跃进”，也许天目山早已成了一座荒山。搞大炼钢，天目山也来个伐薪烧炭去跟着“大跃进”，也许天目山早已成了一座荒山。

        ……

        可是，历史没有假设，有的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但天目山是幸运的，她历经这人间的世事，却还有今天这般景致！

        这就是天目山，因东、西峰顶各有一池，宛若双眸仰望苍穹，由此而得名。所以，到了天目山，就请别忘了，还有天在看呢。

        天在看，看什么？看到我们在天目山的逗留，也看到我们在天目山行程途中一些琐琐碎碎的世事。所以，当行程五天的疗休养终告结束后，在驱车回程的路上，到家正是准备晚餐的时候，车内的女人显然有些激动，因为家里那个懒男人，终于可以等到自己回家来做晚餐了，于是家长里短，女人们免不了就在绘声绘色中叙说着属于自己那个懒男人的故事，故事的主题就是“好老公都是别人的”。但奇怪的是，女人在恨恨中却又掺杂着爱怜……

        当然，这一切，当你行到天目山，别忘了自有天在看。所以，善良就是一张通行证，惟愿世上的人们都能平安抵达彼岸。

        所以，抵到天目山，最好能忘却世事的纷扰，因为还有天在看，不仅可以看到了我们，而且还能看到了人类的发展：过去，现在和未来……

（本文写于201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