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爷闻言大喜,还礼道“我这孙儿,虽然聪明,但也顽皮异常,还望尊师严加管教!”主客攀谈了一阵,有个仆人在王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福王惭愧的说道“王府今日宾客众多,本王不能久陪,望二位见谅。”赵环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爷爷今天宾客众多,不便久陪,一会儿随我去后花园走走。”小问先生拱手还礼道“王爷有事先忙,不必客气。”送走了王爷后,这赵环便带着两位师兄,向自家花园走去。
这座王府虽然比不得皇宫,但是院落重重,府内也有山水花草,更有些珍禽异兽,在府中随意飞行走动,倒也乐趣横生。众人游玩了一阵,赵环将二人带到自己的内宅,命丫鬟唤出了自己的四位夫人,与二位师兄见面。
片刻之后,四位夫人缓步而来,向二人施礼,等她们都离开后,子嚣竖起大拇指对赵环赞道“师弟啊!你的这几位夫人个个淑贤貌美,你怎么就忍心,抛开她们外出修行呢?换做是我,给个皇帝都不干呢!”赵环朗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其志应在四方,哪能留恋这儿女情长?将来我必定,要在天地间留下我的威名。让我们赵家子孙后代,世世享福。”
二人闻言,统统竖起拇指言道“师弟果有高志,不出几年,必定名扬天下!小王爷的资质,本就在我等之上,将来必定成就正果!”三人正在高谈阔论,突然天空传来道道霞光,这两个师兄急忙起身说道“我们师傅元傲真人说话就到,我们快去院中迎接!”话音刚落,一道金光照在院中,等金光慢慢散去,便现出了一伙人。
这伙人有高有矮,有男有女。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宇不凡。赵环快步奔到位居中间,身材高大魁梧的道士面前,双膝跪倒,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向自己的爷爷引荐道“爷爷,这位就是我的师傅元傲真人。”
福王眼见元傲真人身材魁梧,颇有英雄气概便上前道“久仰大名,几位能屈尊,宾临寒府,本王不甚荣幸!诸位先请就坐吧。
说着把元傲真人,引到了一个红漆交椅跟前,真人毫不客气,雄赳赳的坐了下来。剩下的诸弟子,不等着招呼,也一一坐了下来,也不知差个谁,空下来一个座位。等众人就坐后,老王爷携着夫人,坐在了一条长桌后。接着余下的宾客由仆人带进来,依次坐好。
接着上来了一些,手端果盘,身着红衣的童子,他们摆好果盘,躬身退下。接着,又上来一群蓝衣的童子,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坛美酒,酒坛摆好,又上来一群身穿褐衣童子,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木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碗筷食碟,以及酒勺酒杯。
福王起身,高声说道“多谢诸位能来参加本王的寿宴。本王是个粗人,没那么多礼数,大家不必拘束,尽管开怀畅饮!”就在此时下面有人怪叫了一声“老王爷,能上些顶饱的东西吗?”这声音洪亮,王爷顺声望去,只看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大汉,手里拿着一个空托盘,在他面前边晃边问。
真人呵斥道“那是饭后吃的果品,怎么现在就给吃光啦?”大汉不服道“人家王爷都说了不拘小节嘛,我这盘吃完了当然得要啦。对吧王爷!”王爷一看这汉子,一身铠甲,浓眉大眼,瞪着眼睛大声理论的样子,十分的可爱,他知道这是个直爽之人。便打心里的十分喜爱,便有心与之结交。
王爷大笑了一声,对他朗声问道“不知道这位壮士尊姓大名。”汉子言道“朋友兄弟都叫我咕噜斑。仇人么,那就叫什么的都有啦!我看你这老头人也不坏,肯定不是仇敌!你也叫我咕噜斑吧。”
话音刚落,引的四座哄堂大笑。王爷接着说道“哈哈!我料定你必是馋肉了!这有何难?来人啊!快端肉来!”话音刚落,一个力士快步上来,他的手里托着一大盘子,盘中放着一条,还未切开的烤牛腿。咕噜斑大喜,大步上前,就要去接肉,企料被王爷,伸手拦住了。咕噜斑大声问道“哎?干什么?还要花钱买啊!”王爷笑道“钱倒不必花,但是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咕噜斑哈哈大笑道“怎么?看样子,要和我打架不成?你说怎么个比法?”王爷笑道“这里地方狭小,弓马骑射自然是比不了的,你我二人比试个摔跤如何?”咕噜斑闻言大喜,随既甩掉了身上的铠甲,跳到院子中间,一边压腿甩胳膊,一边嘴里囔囔道“我也不欺负你,我每摔你三跤,你得就给我一条牛腿。你要是摔我一跤,我就做你的干儿子!”
福王大喜道“好!一言为定!你别看老夫上些年纪,真要比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罢福王脱掉外衣,只穿了一件汗衫,缓步走到院中,站在了咕噜斑的面前。余下的宾客仆人,纷纷离座上前将二人围在了中间。二人抱拳行礼,各向前迈出一步,将四条胳膊搭在了一起。一搭上对方的双臂,王爷心中暗暗的赞道“这小伙是把好手!两条胳膊,好似有千斤之力,我就算此刻回到壮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看来硬碰硬,我绝不是对手,可以用巧劲胜他。别的不说,我得想法收下这个儿子才好!”
福王眼珠这么一转,被这咕噜斑猜出了心思。他在王爷耳边笑道“你道俺是个蛮夫,嘿嘿嘿!俺偏偏是个绣花匠!”福王闻言稍一迟疑,咕噜斑便得了个先机,他突然松开两臂,把身子往下一蹲,抱住王爷的双腿,然后猛力再往上一扔,这王爷就被甩到了半空之中。福王在半空中惊慌失措,手脚乱舞,想恢复重心。可就在他将要落地之时,咕噜斑出手极快,已经抓住了他的左手左脚。
然后喝了一声,原地将身子一转,两臂向上一甩,这王爷便转着圈的,摔了出去。咕噜斑估摸好了距离,身体往前一纵,就趴到了王爷的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王爷。不等这对方反应过来,他把屁股用力一撅,这王爷就被顶的站了起来。福王刚刚站稳脚跟,只听背后传来了一声“这里!”接着他只觉得咽喉一沉,脚下一空,眼前顿时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张大脸正在盯着他看。
福王大叫一声,伸出两手,便向那张长脸抓了过去,这张脸一闪,就不见了踪影。最后王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又飞了起来,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嗵的一声,自己的身体一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等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面前摆满了瓜果,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端端正正的,重新坐回了座位。
此时的夫人,正在用手按摩着自己的胸口,关切的看着他。
“王爷身体无碍吧。”夫人笑问道。王爷哈哈大笑道“夫人勿虑!本王身体毫无妨碍!不仅如此,还痛快异常!”咕噜斑朗声道“老王爷!这三跤,可否换一条牛腿?”王爷仰天大笑,挥了挥手,那名力士便把那盘烤牛腿,放在了咕噜斑的面前。
咕噜斑抱起牛腿,正要啃,突然眼前一闪,一个物件飞了过来,他用嘴接住,拿在手中一看,居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咕噜斑大喜,削下一块塞到嘴里,大口的咀嚼道“肥而不腻,好生鲜美!”
王爷大喜过望,斟了一杯酒,将酒杯高高的举起道“本王先自饮一杯,诸位也请开怀畅饮!”随后将这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便上来一众力士,端上来了烤肉菜肴,台下众宾客,也跟着觥筹交错起来。
赵环十分得意,方才见到这位叫咕噜斑的师兄,身法武艺世所罕有,便十分的钦佩,此刻见他正一个人大口饕餮,身前的酒杯早已见空,便抱起一个酒坛,走了过去。他舀了一勺酒,准备倒在他的酒杯里,岂料咕噜斑用手指,把酒杯弹到了一边,那勺酒,尽数的倒在了桌子上。
赵环笑道“师兄醉了!用不用我扶着师兄,去醒醒酒?”咕噜斑也不答话,只是慢慢的扭过头,突然张开大嘴,嗝的一声,冲赵环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刹那间,一股酒菜的臭气,扑面而来。熏的赵环差点当场呕吐。咕噜斑放声大笑,便自顾自的继续饕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见此人如此无礼,赵环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他一甩袖子,将坛酒丢在桌上,向别桌走去。
他见空出了一把椅子,便向子嚣问道“师兄,这里怎么空着一位?是哪位师兄还未到吗?”子嚣很热情,他笑到道“那是你的一位师姐,此刻现身,多有不便,咱们先且饮酒,你一会儿自有机会与她会见。”赵环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这时元傲真人问道“环儿,你到我这里,想学些什么本领?在这良宵之时,但说无妨。”
赵环赶忙起身,跪在他的面前说道“弟子生性豁达,喜欢名山大川,怎奈自己只有一双肉腿,一日也行不了几十里,希望师傅教我一个,日行千里之术,了了我的心愿。这是其一。
其二,弟子自幼习武,精通各种武艺,但是这些武功,只能对付一些寻常的凡人,因此希望师傅教我一些降妖除魔的法术,学会了这些本领,弟子才好为民除害,造福一方百姓。弟子虽然顽皮,但为人一向诚实可信,嫉恶如仇,在师傅的栽培下,弟子一定可以修得正果。”
元傲真人闻言,点点头说道“你不肯留在富贵乡,却要出来清苦修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不多啦!我也看得出,你天资聪慧。只是,这修行者的为人,必须纯真无邪,一心向善,你是这样的人吗?”
赵环跪拜道“弟子虽然顽皮,但为人诚实可信,孝敬长辈,与我的四位夫人感情深厚。师傅不信,可以明察!”真人冷笑一声道“明察?很好!即然如此,那么为师,就要好好明察一番。你敢当众发誓吗?”赵环兴奋的站了起来,面向众宾客,大声说道“本人有一言,今天要讲在当面。请诸位静听。”众宾客收起酒杯,听其侃侃而谈。
赵环作了一个四方揖,郎声说道“我赵环虽为一介凡人,但心怀天地,有幸遇得良师,今天在众亲朋的见证之下,行拜师之礼。”说完他向元傲真人拜道“现在众目睽睽,请师傅考察。”元傲真人道了声好,然后把袖子一甩,便从袖中,甩出了一张长桌和一把椅子,长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小问先生随即离席,坐到长桌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好像准备作笔录。众宾客十分疑惑。
元傲真人厉声问道“百日前,万重山陷入一片火海,你可知此事?”赵环脑袋嗡的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不知,不曾听说。”真人喝道“好一个诚实可信!据我多从查考,你便是主谋之一!”赵环惊慌失措下,矢口否认。真人并不理睬他,只是挥了挥手,旁边一个高瘦的人站了起来。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往院中一扔,那本书便停在空中,自行的翻页,接着只听噗噗两声,从那本书中掉下来两个黑影,随即那书就自行合上,飞回了瘦高人的手中,他人重新将书收好,坐回了原位。
那两个黑影,随即慢慢变大,显出了原形,一个黑影变作一个凡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环放眼望去,发现正是本府的一名家将,第二个黑影变成了一团毛球,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一个夫妻和睦!”赵环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个个身穿黄衣的女子,正慢慢的走来,原来是自己新娶的夫人。
他记得这夫人,刚才还穿着一身大红的长裙,此刻却换上了一身黄衣,不仅如此,其言谈举止与之前大有不同。他疑惑的问道“娘子,你怎么这副打扮?”友阿梅白了他一眼,向元傲真人拱手道“当家的,我在王府蛰伏多日,其中原委,我最清楚,请让我来审他!”真人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这友阿梅,走到那个家将跟前,大声的问道“赵环,你认识他吗?此人领着人上山纵火,你可知情?”赵环摊坐在地,默不作声。阿梅哼的一声,把家将提起来,丢到院中斥道“自己滚过去,给你家王爷好好讲讲!”然后抬头向王爷拱手说道“老王爷请您听好了。”
福王起初有些茫然,但见到这种场景,他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些人头不小,于是用手,拍着桌案问道“下面这人,是张彪吗?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将事情原委,细细的讲给本王。”
这张彪跪爬了几步说道“四个月前,有天晚上,公子把我叫到他的房中,还没等开口说话,他便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说让我找些村民,去万重山纵火。我问其缘故,他说,我不必细问,只管干活便是,我问要找多少个,他说越多越好,每个上山的人,都给百两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五百两银。我又问详细,他说到了山上,自会有人接应,我见钱眼开,便收了银子。第二天我便去附近的村落,找了一些泼皮闲汉,凑了个百人。等到了日子,带他们上去,找到接应之人以后,就跟着他们四处放火。
可没想到,那山上有护山神明,好生厉害,杀了我们好多,我跑的慢些,就被抓了。这几日,一直被关在山上,接着眼前一晃,就到这里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福王勃然言大怒,他一脚踢翻了桌案骂道“这万重山物产丰富,不知养育了多少生灵,你自幼长在山中,吃穿都从山中所取,何故为了区区银两,做出这等昏事?你怎么对得起后世子孙?”
王爷又向另外一个黑影问道“那个人也是我们福王府的吗?过来说话!”友阿梅言道“这是外山的妖怪,也是上山放火的帮凶,他面貌丑陋,希望王爷不要被惊吓道。说完一把揪住它的后颈皮,将其扔到了张彪的身旁,张彪吓的远远的躲开。
只听这团毛物,哇哇的怪叫,似乎正在大哭,叫了一会儿,从这团毛发中,伸出了两只毛手,毛手在毛发中摸索了一阵后,揪出了一张毛脸,那毛脸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张乌黑的大嘴,呲着满口的大白牙。
这毛怪放声大哭道“爷爷啊,我只管背柴,放火不归我管!大王让我去,我不敢不去。怎就几次三番的问我?”边说边用手大力的拍打地面。福王顾不得害怕,大声问道“谁是你家大王?你从哪来?”那毛怪道“我家有两个大王统领,一个叫蛮力大王,一个叫触力大王。听我们领头的说,是一个什么修水先生,叫大王带着我们放火烧山的,说是等烧完了那座山,我们便能得道成仙,就算吃个百人,也远不及此。
我想背捆柴就能成仙,比担心受怕的吃人强了百倍,就跟着来了。可没想到,仙没做成,反而挨了一通好打!爷爷就放我回山吧,我以后只管老老实实的吃人,不敢再出来背柴了!”
话到这里,不管王爷怎么问,这怪翻来覆去的就只有那几句,看得出是真的不知道了。
老王爷一拍桌案厉声喝道道“跪在这里,给我细细的讲述。”赵环混身发抖,慢慢的爬起来,跪在爷爷的脚下,老老实实的述道“半年前,孙儿和几位朋友去酒楼喝酒,遇到了几个跑江湖的武林中人,我也想到江湖上闯闯,因此就有意与他们结交,在他们身上,使了很多钱后,便慢慢的和他们交上了朋友。等和我们熟识之后,为首的就告诉我说,这万重山中,有本武林秘籍,放在山中一座宝塔里,有一伙强贼把持着,那伙强贼,人多势众不好夺取,他们正为此事头疼。
我见他们没有了主意,于是就说道,既然不好攻取,还不如,在山下四处放火,以便浑水摸鱼。他们闻言大喜过望,我们商议一番后,便定好了日子,回去之后,我把事情托付给了张彪。之后张彪一去不回,我又听说山上闹了妖怪,将村民都捉去施了咒。我就怕了,便一直装病。前几天我见无事,于是出来散心,便就结识了这几位。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孙儿不敢隐瞒。”
福王长叹一声道“环儿啊,地上的祸患你不惹,偏偏惹天上的祸!此事机关重重!我看你今天是跑不掉了!”老王爷又问张彪道“山上有多少人接应?谁是头目?”张彪道“当时天黑,我只看到了十来个人,也不知道谁是头目,和他们对了暗号后,这些人便将那些村民,分成数队,然后给每人,分发了引火之物,一起上了山。”
老王爷长叹一声,向那众师徒拱手言道“我想众位,恐怕也不是我人间的降魔师吧。众位费尽心机,不知有何用意?”
真人回道“我乃万重山山神,今来赴宴一者实为庆贺,二来想当着王爷的面,将万重山的浩劫和王爷讲述明白,那日山火,王爷也曾组织家丁上山扑救,我元傲也颇为感激。这三嘛。。。”
元傲真人停了一下,一掌将面前的桌子击的粉碎,用手点指赵环,大声斥骂道“就是来取你性命!你个纨绔蠢材,浪荡公子!你爷爷虽生于皇室,但自幼便知,近贤臣远小人,稍大一些,便只身拜访各地名士,刚行冠礼,便亲赴战场上阵杀敌。二十多岁之时,其麾下镇斧军名扬天下,当时儿歌皆唱南镇斧灭荆蛮,北虎奔碎鬼车,其美名现在依然传唱于世。反观你呢?学点花拳绣腿,便四处摆弄是非!你可有一点的皇家气魄?就算是你时运不佳罢,不能像你爷爷那样。难道也不能学学你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