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女尊男卑,男子不得为官,只能在家相妻教子,服侍公婆。
顾源可不管什么世俗礼教。
他男扮女装,报名参加了枢密院的推官考试。
考官郑郁与顾源四目相对。
她扶额,这个未婚夫是要作什么妖?
考试
大良女尊男卑,男子不得为官,只能在家相妻教子,服侍公婆。
顾源可不管什么世俗礼教,他男扮女装,报名参加了枢密院七房的推官招聘考试。
七房房长郑郁担任第一轮面试的考官,当她抬头与顾源四目相对,险些喷出嘴里的茶水,怎么是这个祖宗?!
郑郁是看着顾源长大的,郑、顾两家是世交,两人之间虽然差了七岁,但女子年长些无妨,两家母亲早早就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顾母严苛古板,顾源小时候不喜欢待在家里学习《男德》、《男戒》,就跑到她家里躲着。
彼时,郑郁在书房写课业,顾源一脸难过地跑进来,奶声奶气地说:“郑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两文钱?”
郑郁纳闷地问:“你要两文钱做甚?”
他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门口有位老伯,我看他一直在讨钱,好可怜。”
她被小夫君的善良打动,给了他两文钱。顾源收了钱,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个老伯是这样讨钱的,冰糖葫芦两文钱一串,略!”他吐着舌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就拿着钱欢天喜地地买冰糖葫芦去了。
郑郁恍然大悟,小屁孩儿还挺机智。
如今小屁孩儿长成了落拓不羁的少年郎,比小时候更爱搞事情。
郑郁咽下茶水,没有当众戳穿他,蹙眉道:“枢密院设有十二房,我们七房是推官组,主管刑案,人命关天,责任重大。”
这些我都知道。”顾源特别认真地道:“我为了考上推官,默默地努力了很久,你且考我便是。”
郑郁随机抽了一道考题,道:“这位考生请听题,被火焚烧者,如何判断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
顾源道:“可查看口鼻中是否存在烟灰,若是生前烧死,必然吸入烟灰,死后焚尸则没有烟灰。”
他答完之后,对她得意地挑了一下眉。他的眉眼如画,做女装打扮,很是灵动可爱。
郑郁赶紧又喝了一口茶,正色道:“尸体如果被烧得严重,仅凭口鼻之中的烟灰并不能说明问题。死亡之后搬动尸体,或者人为作假,口鼻中都可能有烟灰,又该如何分辨?”
顾源摸着下巴,做思考状。郑郁见他想得挺认真的,笑问:“可想到了?”
我在想,等下我们去吃什么?”
郑郁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注意场合。顾源立正站好,道:“可由烟灰干湿来判断,生前吸入烟灰,烟灰与唾沫混合,应该是湿的才对。”
郑郁满意地点头,秉公给他打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在接下来的武试和文试中,顾源均名列前茅,被聘为初级推官。郑郁将一套校服丢给他,他欣然换上校服,就地上岗了。
顾源问她:“听说枢密院有寝室,我住哪间?”
你不回家住?”
他咧嘴笑道:“实不相瞒,我离家出走了,正在逃婚。”
郑郁乜他一眼,情真意切地夸赞道:“你真棒,逃得似乎就是跟我的婚约。敢问祖宗,你逃婚怎么逃到未婚妻的地盘来了?”
顾源叹气道:“你别不高兴,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单纯不想成亲罢了。相妻教子,服侍公婆,非我所愿。我在寻找人生的真谛,身为男子,是否还有其它的可能。”
郑郁的眼眸一沉,攥着他的胳膊就走,淡然地说:“为了防止你露出马脚,跟我住一间。”
顾源笑得眉眼弯弯道:“那你先请我吃饭呗,我没有钱。”
搓澡
晚饭后,顾源抱着衣服就要出去。郑郁拦住他,紧张地问:“你要干嘛去?”
他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天真无邪地说:“洗澡啊,白天武试出了好多汗。”
郑郁干咳一声道:“祖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男扮女装?等浴室没人了再去。”
喔,也对。”
月黑风高,郑郁坐在浴室门口给顾源把风。顾源一边搓澡一边说:“这个时辰没人会来,何苦在外面喂蚊子,你回去吧。”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赵主簿的声音:“房长你这是……也要洗澡吗?一起吧,我帮你搓背。”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就挺突然的。
顾源刚套上裤子,赵主簿就拉着一脸菜色的郑郁进来了。浴室单间的窄门只能挡住关键部位,而且一推就能进来,眼下他是进退两难。
赵主簿看到有人,热情洋溢地说:“你是新来的推官吧,需要搓背吗?”
郑郁先赵主簿一步,推开了他所在单间的门,挡在他身前,尬笑道:“我帮他,赵主簿自便。”她刚转身,地面湿滑,一个踉跄就扑进了顾源的怀里。他搂住她的细腰,她的手掌撑着他滴水的胸膛,四目相对,似有火花四溅。郑郁再次惊叹,他长得真好看。顾源是她见过最美好的人,让她空山不知岁月老,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能将一天天度过。
赵主簿在他们隔间,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俩干嘛呢?不是说搓背吗?”
郑郁立即退后一步,拿起丝瓜络,抹上皂角。顾源低头想要看清她此刻的表情,想看看她的脸红没红。她抬起头,仰着小脸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像他小时候一样。
顾源“噗嗤”笑出声,难道他八块腹肌和倒三角的完美身材,还不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吗?他想起那日去郑郁家里找她,郑母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恼了她,她说:“顾源就是个小屁孩儿,他懂什么!”
顾源站在门后的阴影里,耳边“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原来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吗?他捏紧拳头,眼中满是不甘心。
郑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转过身去。”
喔……”顾源回神,转过身去。
他虽然瘦,肌肉线条却很流畅。记忆中的小屁孩儿,已经长成了高大挺拔的少年。
郑郁自上而下擦拭着,碰到他腰的时候,他缩了一下,闷声道:“那个……怪痒的。”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不是痒了,而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才瑟缩了一下。她的指间灼烧起来,觉得浴室里又热又闷,却也不是难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不满足的感觉。
彼时,七房的警事钟敲响了,这意味着有命案发生。赵主簿穿好衣服先出去了,一边跑一边说:“我在马车上等你们!”
顾源扶着墙,弯腰喘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太折磨人了……他舔了舔嘴唇,道:“郑郁你先出去。”
她搁下丝瓜络,不敢看他,逃也似的出去了。
凶案
他们来到案发现场,京兆府尹陈大人已经等在那里。
案子发生在寡夫村,死者是寡夫朱韬,自缢而亡,尸体还在房梁上挂着。发现尸体的是另一个叫钱无度的寡夫。
从朱韬房中的摆设可以看出,他这人挺奢侈的,一个“贵”字贯穿了他的吃穿用度。顾源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不解道:“酥香阁的蟹黄酥,一盒要一两银子,买了这么贵的点心,怎么会想不开。”
不要随便吃案发现场的东西,你也不怕毒死你。”郑郁拿走他手里的点心,擦了擦他的嘴角,转而问钱无度:“朱韬有什么理由自缢呢?”
钱无度不安地看了陈大人一眼,摇着折扇道:“他私藏春宫话本的事被我们发现了,许是羞于见人,一时想不开才自缢的。”
顾源嗤笑道:“看春宫话本怎么了,精神食粮,我也经常看。这样就想不开,太扯了吧。”
顾源说完,视线与郑郁的目光撞在一起,想起自己刚发育那会儿,躲在她的书房里偷偷地看有颜色的话本。第一次知道巫山云雨、饮食男女是怎么回事。那日他照常黏在郑郁身边午睡,梦到跟郑郁做那话本上的事情,他满头大汗地醒来,看着她的睡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身体像发烧一样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