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陈年旧事的时候,轻轻说一声再见

漫漫蛰伏之时,春跟着来了。物换星移,光影交替,日子一点点往前挪着,钟摆应未停歇?旧式方方正正的摆钟,许久未得见。摸鱼爬树之时,它尚规规矩矩摆在祭桌上,于是,黑白昼夜就在滴答声中溜走了。连着晨雾与阳光,雨露与灰尘,春夏与秋冬,也一并淹没,心也就跟着颤颤巍巍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蓄满屋内一隅,明晃晃,金灿灿。彼时,人们正怡然自乐,心下亦默然祈祷。他们或立于屋前,或安于屋内,有人晒太阳,有人聊着天,有人干家务活,有人处理工作。疫情笼罩下的一派祥和,时间像是静止了。但一日又一日的光阴已然消逝,不由感叹:今日似昨日,今日非昨日,今日是何日。只是婉转鸟鸣之时,心下欢呼雀跃;炊烟袅袅之时,心下盘算美味;大雪纷飞之时,不顾打湿鞋袜;漫天星辰之时,妄想留下星光。原来,今日的消磨与明日的曙光,同样珍贵。

而在今日与明日的更迭中,亦各有苦乐。时间往前走的时候,如烟雾慢慢消散,如柳絮轻轻远去;诚然,它亦会在心里留下一些沉甸甸,人们贪婪地想要掂掂它的重量。山河岁月,太想留住的,大都留不住,太害怕失去的,或许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踽踽独行,只有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埋头苦读的高三,满眼是一头扎进书堆的灰白校服。架着黑眼镜框的老师,一脸庄严立于台上,在粉笔灰中轻轻念着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往后只在脑海,偶尔念念这几个字。往前走的时候,相聚,离别,还有重逢这几个字,如同电影里的画面,历历在目;如同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哪怕急忙赶下车,想要停留,也早已回不去。

大多仓促的分别,没有会面,总以为后会有期,来日方长。那个时候,相见似乎触手可得,又似乎遥不可及。未曾想漫漫光阴,变数诸多,或许也不过几面之缘,再见或是沧海桑田,或是黄泉阴司。来日方长这个词,不太讨人喜,它或许是毫无预兆,或许是戛然而止。那些没有告别的来日方长,大都不了了之。

比起来日方长,我更爱只争朝夕。

爱的人,第一时间就要见到。相聚时,将每一个发光的分秒刻入心里,分开时,给彼此一个郑重的告别。如果还有重逢的缘分,就小心翼翼欢喜期待。

《阿狸·永远站》里写道:有一辆巴士,从地球的某个角落出发,在这人们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到远方,进行没有终点的旅程。有人在喧闹站上车,有人在孤单站下车,有人在分手站下车。有人在奋斗站上车,有人在理想站下车。有人在懦弱站上车,有人在勇气站下车。他们在每一个月台,每一个车站,上演人生片段的聚散离合。

奔驰而过一个又一个月台与车站,但永远站并没有终点,因而人们大可在镜花水月中兜兜转转,不知所终。旧日的斑驳光影,藏于宛转江流,藏于月照花林,藏于空里流霜,藏于汀上白沙。这座城市堆积的纯白雪花,轻描淡写出回忆。人们亦轻轻将这座城市的春夏秋冬,风霜雨露,幻化成所爱之人的样子。不知何时能再见,亦不知还能否相见。多么希望,想起陈年旧事的时候,一个轻轻的而不失郑重的告别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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