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终身难忘的一顿饭

每个人的一生要吃多少次饭?一时之间可能谁也记不清。但最令我难忘的一顿饭,却是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辆陌生的列车上吃过的一顿饭,而这算不算得上一顿饭,可能连我自己都说不好。

那是在2004年的春节前夕,我要从远在湖南的大学赶回山东老家过新年,因为当地师资水平的限制和那时铁路网络不发达,我根本不可能买到直接回家的火车票。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在当地火车站随意坐上一趟北上的火车,走一段算一段,返途期间也不要想出站买票,因为那是春运最忙碌的时段,真正的一票难求,我口袋中的200多元钱只够我正常补票和买2瓶矿泉水,而全程最快也要两天两夜。那是,我已经是大三的学生,对这种麻烦的现状早就有了清楚的认识。但那次回家的征途确实尤其不顺利,中途先倒车到长沙,又到岳阳,又到武汉,又到郑州,又到徐州,最后到济南的时候已经是第3天的半夜12点,为了尽快回家,我又在济南坐上了到青岛的绿皮车,就是在这辆绿皮车上,我吃了最难忘的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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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依然清楚记得,甚至可以说依稀感受到当时的情景,可能因为当时是深夜了,也可能是因为当时的绿皮车太破旧,整个车厢只有我另外一个大叔两个人。火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车窗密封不好,整个车厢都在漏风,仿佛寒冬腊月置身于狂风当中,身上明明穿了2件保暖衣却根本不起作用,就像穿了一张纸一样,在风中瞬间撕碎。就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唯一同车的大叔走过来,他带着酒气笑嘻嘻地对我说:“小伙子,第一次做这辆车吧,平时这都是我的专车。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学我。”这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瓶子上的标签写着红星二锅头,“来一口,试试吧?”我犹豫了一下,但想想感觉不管怎样都不会比当时再难受了,于是就喝了一大口,一瞬间,从我的喉咙到肚子里就全热了起来。大叔又分别从他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两个塑料袋子,一个袋子里是拳头那么大的一包花生米,一个袋子里是2根金锣火腿肠,他先是将花生米的袋子口敞开,又将两根火腿肠全部递给我说:“来,和着一起吃。”我说了句谢谢,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吃起来。随后,大叔和我就边吃边聊了起来,问我家是哪里的?是不是大学生?再嘱咐我要好好学习之后,又将二锅头递给我说:“再来一口,你就能睡个好觉了!”那一刻,我已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肚子里仿佛有个太阳一样再不停地发热。我们分别喝下一口后就各自躺在椅子上了,那一夜我睡得特别踏实,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我的行李也不见了。

这就是我最难忘的一顿饭,虽然最后发现不是鸡汤,但也足以让我感动一辈子。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更不是童话,我已经不记得那位大叔的样子,但我依旧很感谢他帮我度过了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而我的行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否则我一定会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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