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武将派出的手下,到迎宾馆探听明白,听说文人明早要打孔明,转身来到官厅:“报老将军!”
黄老将军正与众将研究对策,见手下人报来,要紧问道:“何事?”
“报老将军,不好了!我打听到这班文人,明朝齐齐心,要打孔明先生。请老将军定夺。”
黄盖听得此话,信以为真。他想,孔明先生乃是有名之士,又是文墨之辈,怎经得起这许多人的拳打脚踢?
邻国联兵,击败强敌,此乃安邦定国之良谋。虽然与你们文人所见不合,也应以礼待之,以理服之,岂可以势压人,动手动脚?枉空满腹经纶,反不及我等武将!
因此,他对众将说:“列位将军!”
“老将军!老将军!”众将齐声叫道。
“这班文人实是放屁!”
“放屁放屁!确实放屁!”
“来朝请众位早些到此,帮了军师打文官!”只有老将军说得出这种话。
有些武将听说文人聚集迎宾馆,商议一个夜晚,便对老将军说:“老将军,听说文人边饮酒,边磋商,通宵达旦。”
黄老将军听说,想他们吃一夜酒,我们也吃一夜酒。对众将说:“要吃酒,这便当得很。到我家中吃一夜,明天一早来。”
就这样,大将都到黄盖家中。老将军真正高兴,为了孔明先生,他宴请众武将。他们到黄盖府第直闹到天亮。
文官到张昭府第大厅,酒肴摆好,大家坐定。说东道西,高谈阔论。
吃了好一会,张昭想,起初只管请请请,没有仔细看一看,到底哪几位大夫来我家的。现在席间略觉静一点,让我望一望。
他将手中筷子一搁,撩起三绺清须,对四周一看,倒被他看着了一个尴尬人。
啥人?诸葛瑾!他想,明天我们要说煞你家兄弟,你怎么也跟到这里?刚才没有注意到,大家讲的话一定被他听见。
现在见到了他,应该打个招呼:“子瑜大夫。”
诸葛瑾到此一言未发。你们讲你们的,他吃他的。你们讲得起劲,他吃得入神。
现在听见张昭招呼,忙把筷子一搁,抹抹嘴,面带笑容,应声道:“子布先生。”
“子瑾先生,你怎样也会到此?”
“前来助兴。”
张昭听说他来助兴,知道他是在和调。我们这么许多人舌战你家同胞兄弟一个人,你不见得心里开心!你在这种场合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果你帮着我们舌战自己的兄弟吧,骨肉相残,总有点不忍心;要是护着自己的兄弟吧,各事其主,绝不可在大是大非上顾及私情。
故而他只好随众人到此,又不好轻易表态。这对他来说,也确是进退两难。
不过,我们话要先讲明了,免得以后大家反悔。所以说道:“明天我等欲与你家兄弟舌战,你是帮你家兄弟,还是帮我等朋友?”
“这倒随便。”你张昭问得刁猾,我也回答得活络。
“随便啊?我看你比较麻烦。”
“怎样麻烦呢?”你说麻烦,我不承认麻烦,毫不在乎。
“你若帮你家兄弟,说煞我等朋友,你就没有朋友之义;要是帮我等朋友,说煞你家兄弟,那岂非毫无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