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了的鸡翅

快打烊的饭店里，一桌人的菜还没上齐。面容姣好的蓝衣女人和她穿金带银的婆婆坐同排，让人误以为是她父亲的显老的丈夫和十来岁的女儿坐在对面。四个人沉默的吃着饭，没有只字片语。

服务员上了一盘烤鸡翅，总共有三串。男人迅速的接过盘子说：“赶快，一人一个”。三代女人一人一个啃了起来。

蓝衣女人咬了两口鸡翅，又拿起来闻了闻，问道“这鸡翅是不是臭了”。无人作答。蓝衣女人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啃了起来。

啃完了鸡翅，大家都抬起了头。依然无话。蓝衣女人像终于忍不住了什么似的，恶狠狠的冲男人吼了一句：“你点了这么多，你怎么不吃完啊，浪费！”

男人一边辩解着自己吃了很多，一边开始跟身边的女儿讲节约粮食的道理。他一遍遍的跟女儿讲述，一斤米够我们四个人吃很多顿，一斤米多少钱，这一盘菜多少钱......

女人坐在那里，脸色铁青。

女人说，一斤米，四个人，顶多也就是吃两顿。男人不信，依旧在一遍遍的争执，直到女孩儿的祖母幽幽的说了一句，大概也就是吃两顿，男人再没了声音。

这时女孩儿抱怨太热。女人说，让奶奶带你出去转转吧。祖母带着孙女出了饭店，不知去了哪里。饭店里的服务员来来往往的开始收拾，催客人结账。一副匆忙。

男人依旧没有动筷子，女人深吸一口气，眼睛死盯着男人，来不及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忘了？忘了名字总有头.像吧？你聊了那么多就这么忘了？看头.像总能想起来吧？你是要怎样？还是我们永远这样冷战下去？”

男人抬起一只脚架在另一条腿上，头低着看着鞋，又伸出手拍了拍鞋上的灰尘，嘴里咕囔了一句“我都忘了，啥事都没有”。说完站起身去柜台结了账，目光从鞋上越过女人的头顶落在身侧的吧台上。

蓝衣女人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姣好，脸色铁青。

晚饭结束了，对话也结束了。

而那串“臭了”的鸡翅，她已经那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