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烤鸭

    前两天孩子们为我庆贺六十六岁，考虑到我尚在住院化疗期间，一家人都围着我忙个不停，遂决定在饭馆吃一顿饭。吃啥呢？在北京嘛，最有名的就是烤鸭，君不见全聚德烤鸭那在地球上都是杠杠滴出名咧。

    人老了，不知为啥，往事常常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我看到焦黄的烤鸭，想起我第一次吃烤鸭的那段往事。

    那年我插队返城后，杀了几个月猪牛狗鸡的，又到了远离城市的林区工作。那里条件自然比城里艰苦，但当时人们的精神面貌尚可，加之军事化管理，工作尚算顺利吧。

    那时的我正当年轻气盛，用赵本山小品的话就是“小伙儿帅呆啦”。所以有不少追星族明的暗的追求，也有老同志非常热情关心帮助提个亲牵个线啥的。一开始我也不当回事，以后见人家当真了就坦诚告诉大家我有对象“北京知青”。有人以为我自视清高瞧不起众多追求者，故意编造出有对象的事，当时调场部的一位同事还利用职权偷拆了我的信，证实了我的话不假。这才断绝了多少相思泪流呢。

  那这与我吃烤鸭有甚关系呢？有，有，有。知道我的对象是北京知青，同事中的北京知青也与我接触的多了起来，自然也介绍了不少北京的风情。北京烤鸭最好吃就是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正因这个缘故，我当时就暗下决心得吃一顿北京烤鸭“也不枉找个北京知青”。

    机会来了，1973年，单位派我去西安办事。给单位办事，那在外自然就得住招待所。过去自己外出为了节省银子而住大车店那是不会的啦。更有甚者就在车站胡乱蹲一夜两夜的情景更是不会有啦。说起车站蹲夜的情景，那年我去北京，首次拜访岳父岳母大人。回来乘火车到了铜川，我和老伴就在火车站候车室找了地或坐或蹲的过了一夜，到快天亮时才去汽车站乘坐到延安的汽车。这苦吃过所以如今在医院打放疗，安排在夜半时分。老伴担心打完后连末班车都没有啦咋接回家呢？我豪迈的告诉老伴“不行就在医院大厅蹲着，等有了早班车再走”。老伴说怕人家保安不容许赶出来了，我更是豪气万丈的说“那更没事，他们敢这样做，就请他们直接把我送进太平间”！

  再说吃烤鸭。那天中午前后到了西安，顾不上其他事，我赶紧先到目的地办公事。谁想办事的银不在，同办公室的说只能等第二天再办。闲来无事的我只好在街上乱转。转了一气觉得肚子饿啦，才想起打头天中午在单位吃了饭，迄今还没顾上吃饭呢。正好走到西安饭庄门口喽，咕咕叫的肚子遂引导快步如飞进去上的第二楼找了个座位安逸的坐下。

    那时期，在饭庄吃饭的人很少，所以服务员很快来问我吃啥？我看了看墙上贴的菜单（那时没有菜单本子），哈哈，有北京烤鸭。顿时心花怒放“就是它啦”。我遂告诉服务员，来只北京烤鸭，再来一份米饭。说完后又不放心的问了句“你们这是北京烤鸭吗？”人家答复肯定是“师傅都是北京来的”。

    我见服务员不走，问还有啥事，人家说你们几个人“一只烤鸭吃的了吗？再说这烤鸭是吃鸭饼好，你这要米饭是？”我爽快的说我就这吃法“你啵管咧。快点上来”。

  烤鸭很快就上来呢，那时烤鸭也不像如今还分鸭皮，鸭肉，鸭胸肉分开片，而是片的都装一个盘子里，再呢，就是一小碟子甜面酱一小碟子葱段，也没有黄瓜条啥的。还有，就是一碗米饭。

    我已经说过，我从来没吃过烤鸭，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吃！但是天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革命战士！我在好几位服务员的目不转晴紧盯下，说明白，人家不是担心我跑了，那时吃饭得先交了钱才能吃。而是没见过吃烤鸭不吃鸭饼的吧，所以想见识一下我的吃法！

  我呢，也有点发慌，毕竟没吃过也就是说不会吃！这吃出笑话来面子也挂不住嘛，问问？那更没面子咧！那是万万不能做的！于是我先吃了片鸭肉，觉得没啥咸滋味，还柴柴的。我又用筷子点了点甜面酱尝尝，嗯，不错，不仅有咸味还有甜味呢。我顿时有了主意。我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紧盯着我的服务员“我说伙计，给我拿个大碗来”。“伙计”有些不太愿意的拿了个大碗“碰”放我跟前。是呀，女“伙计”谁也不想当嘛。理解理解。

  我把甜面酱，葱段都放进大碗里，再把鸭肉统统倒了进去，又把放桌子上的辣椒面拿过来洒了些。然后搅拌均匀，尝了尝觉得还不够咸，又洒了点盐末。感觉可以了，遂把米饭倒了进去，再搅拌均匀。

  哈哈。经我这一加工，吃起来真是美气的太太。

  吃完一只烤鸭加一碗米饭后，正当站起来要走，服务员问我那鸭架子“你是拿走呢还是咋接吃呢？”

    我慷慨的挥了挥手“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