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文学创作练习二：凭借感觉 梦开始的地方

题外话：九一八，勿忘国耻，警钟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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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梦中惊坐而起，发现自己竟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的脑门和后颈全是汗，头发也被汗气氤氲潮湿。我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我的怀里是我最喜欢的那只红色抱枕，此刻，它被我的十指紧紧攒捏着，已经皱成了一团。

惊魂未定。梦里的情景我已经记不清，又或者我不愿再想起。可是，那种恐慌无比、心急如焚的感觉如此强烈，竟从梦中蔓延至现实世界里，让我好一阵才回过神。

窗外的天空泛着灰白色，自然光不甚分明。十字路口LED灯塔那橘黄的灯光，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洒进室内。

环顾四周，客厅里静默的家具，高高低低，肥肥瘦瘦，拖着长短不一的黑色影子，像一只又一只形状各异的怪兽。身下的沙发，像是一个漩涡，将我吸进去。正前方的黑色电视机镜面，一个和我一般的模糊人影在和我对峙。

沙发旁边的鱼缸里，一排排水草长着椭圆形的叶子，活像一只只眼睛。它们在愤怒地看着我。

我放下抱枕，慢慢地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放到鱼缸的外壁上，隔着玻璃去抚摸那一只只眼睛，触手冰凉。

多像以往午夜梦回时频频在我脑海中浮现的爸爸的眼睛啊！他在诉说着他的付出和期望，他在愤怒地控诉我为什么不争气。看看当初和你一起出发的人，他们已经到了山腰，而你始终徘徊在山脚的深谷里。

啊，是啊，在那山脚的深谷里，古木漏下温暖的阳光，吐出新鲜的空气，自在跳脱的小鸟婉转啼鸣。溪流沿着山涧淙淙而下，汇入清澈的幽潭，潭边青草连绵，鲜花盛开......

鱼缸里的锦鲤忽然醒了，它们摆动着尾巴，隔着玻璃亲吻我掌心，打断了我的思绪。不禁又想起当年爸爸说的“鲤鱼跃龙门”的故事。所谓的“鲤鱼跃龙门”又何尝不是"鲤鱼跃农门"呢。十几年寒窗，要的是出人头地，要的是幸福无比。可是这些年，哪有出人头地呢？要说幸福，相夫教子、平淡度日算不算幸福呢？在那深谷里，我也喜欢坐在百花丛中仰望蓝天，看苍鹰扇动翅膀翱翔天际啊。我的翅膀呢，收拢在背后，都快僵硬。

背部传来隐隐的不适，我直起腰身，走进书房里。书架上放着多年前买的书籍，好久不曾翻阅，上面落着薄薄一层浮灰。女儿的照片放在书册的前面，相框玻璃擦得透亮，可以将她嘴边的小酒窝看得一清二楚，也可以看清她眼睛里洋溢的信赖和喜悦的光辉。这是一双和外公相似的眼睛。

天快亮了。我拿起一本书，重新坐回到客厅沙发上，静静注目鱼缸里的水草。那些眼睛不再愤怒，依稀含着怜爱。我暗暗地对它们说：等一等吧，再等一等吧，我会重新上路的。

天越来越亮了，附近工地开始传来“叮当哐当”、“乒乒乓乓”的声音，马路上摩托的“突突”声渐渐多了起来，洒水车唱着《兰花草》由远及近。

新的一天开始了。

喜洲天工坊展品，摄于2020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