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理发的启示

气候转暖，虽是几丝寒意掠过，也能感受到阳光柔和，万物怡然。头发一时没注意，已经长了许多，赶上休息日，就要趁早理发，不然它又要放肆一段时间。

理发店距离很近，没有什么特别的标注，不注意的话，很容易走过。理发师正在给一个小伙子理发，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发如檐上滴水，坠坠而落，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汪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理发师的手、梳子、电推、剪子好像用胶水黏在一起似的，各司其职，又相互配合，比量长短，修剪自然，这顶上功夫好生熟练，一如往常，久了便不觉惊讶。

作为等待者，时间总是要漫长得多。轮到我了，稍稍湿了头发，用围布系扣在脖子周围，覆盖上半身，理发开始了。理发的时候习惯闭上眼，怕有些居心不良的发渣钻进眼睛里，那要难受好一会儿。嗡嗡的声音先从两鬓开始了，头发有点恋恋不舍，不过还是各自东西南北流，一股小气流擦过，也凉飕飕的。之后，前后的头发也无法躲避，纷纷“弃城而逃”，我睁开眼，细细看来，左右的头发只是短了一点，蓬蓬的，连忙问这两边怎么没有大范围地修剪一下。理发师笑着说：“你这头发偏硬，现在湿着，要是一下子给你修剪好，等头发干了，准是炸起来，乱得不成样子，现在小修只是定个趋势，等两边头发干了，再细细修剪，整体效果就会很好。”原来是这样，虽然以前在这理发多次，倒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果然如理发师所说，左右的头发舒顺了很多，没有异样的感觉，整体的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我恍然大悟，这理发到底是细活儿，欲速则不达，不能急，得着眼于整体，注意细节，往往就是这些细节关系着全局，而细节又是要牢牢建立在大局的基础上，不能想当然超脱，一如我每次理发都只想让两鬓得到修剪，而不管整体如何，追求一隅的得失，那势必将会造成整体的审美评价滑坡。

几十年的日复一日，唯手熟尔的同时，这样的心理感知深深镂刻于理发师的思维中，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雷打不动，风雨不摇，尽管时代潮流变化，发型更迭，审美要求千差万别，但是理发的观念不会变，也永远不会过时，持不变之经，达万变之易，静观其变，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