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士英,今年41岁,山西运城人。
我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家里以种苹果为生,同时,我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女儿今年15岁,儿子7岁。
结婚十几年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特别是每次回想起抚养两个孩子的经历,真的是“一把辛酸一把泪”啊!
02
26岁那一年,我嫁给了老公。
其实从心底来说,我对这桩婚姻是不情愿的,因为我娘家是住在市区里的,而老公家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最主要是,我的学历比老公高,我是本科,而他是一个中专生。
我是在武汉上的大学,学得是市场营销专业,大学毕业后,就在武汉当地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这一干就是四年。
后来,父母给我打电话,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该回家结婚了,在外面打工,赚不了钱不用说,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03
我考虑再三,觉得父母说得有道理。
的确,四年的时间,我没有赚到钱,每天起早贪黑地挤公交车去上班,每月工资发下来,交了电话费,水电费和房租后,所剩无几。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的人脉圈越来越小了,除了认识公司里的那几个同事外,并没有结交到其他的朋友。
有时大学同学在群里喊着一起聚餐,让我去,每次我都是推脱着,找各种理由不去,说到底就是自己内心自卑,觉得混得不好,不愿意见人。
04
回到老家的那一年,隔壁邻居就介绍我和老公认识了。
老公比我大两岁,在他们村的村口开了一个烟酒副食的小超市,他弟兄两个,还有个哥哥。
说实话,当时我的内心是有太多不甘心的,觉得老公的家庭条件不好,我认为依我各方面条件,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但是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吧!身处当时那样的年龄和境遇,我的内心充满了太多的焦虑,我怕以后对象越来越难找,甚至自己一辈子孤独终老。
05
结果相识不到三个月,我就鬼使神差地和老公快速举行了婚礼。
结婚后,老公待我还是挺不错的,他为人憨厚老实,做事踏实勤快,总是尽自己所能给我提供好的生活。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结婚之前心里的那些纠结、矛盾、破罐子破摔的负面情绪也都一一放下了,只想着,在未来的日子里,和老公共同把我们这个小家经营好。
06
半年后,我怀孕了,当得知这一消息后,老公喜出望外,开心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
当我们把这一消息告诉婆婆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而是一再追问:“检查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公听了,无奈地说:“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啊?生男生女都一样啊!”
结果婆婆脸色一沉,回怼老公:“那怎么能一样呢?养儿防老,生儿子是德性,而如果生了女儿,以后只能是赔钱货!”
07
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不知怎么,我每天只想吃辣的,什么辣条啊,酸辣粉啊!辣火锅啊之类的,的确,我们那边有“酸儿辣女”的说法。
再加上,我当时的肚子是圆圆的,像个大皮球,而且月份越大,肚子就越往下坠,而村里的老人们常说,肚子尖的话,怀的是男孩,如果是圆的,那铁定是女孩。
所以这种种迹象,更证实了婆婆的推断,我肚子里怀的可能就是女孩。
而婆婆对我的态度,也一直是爱搭不理的,我觉得,在这个家里,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08
“十月怀胎”,这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每一位母亲,才能真正地体会。
孩子出生后,果然是个女儿,我和老公摸着她那毛茸茸的小手,心底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当婆婆看到果真给她生了个“赔钱货”时,那脸拉得比马还长,我能感觉到她心底那股深深的失望。
老公见状,打趣地对说:“妈,你开心点!孙子孙女都好啊!以后你的小孙女长大了,让她好好孝顺您!”婆婆听到这话,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09
本来我妈是要过来伺候我坐月子的。
可是那几天,我弟媳妇也要临盆生孩子了,我弟媳妇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只能由我妈照顾她。
于是,老公给婆婆打电话,想让她过来照顾我一段时间,可是婆婆却阴阳怪气地说:“伺候月子不是丈母娘的事吗?怎么轮到我头上了?”
于是,老公就把我家里的事情告诉了她,可是婆婆却说:“不就是生个孩子吗?有那么矫情吗?我们那个年代,头一天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呢!熬一碗稀饭,热一个馒头,也不能做?有多累?”
10
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泪“涮涮涮”地流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以前上学时,经常在一些文章里读到的一些话:“找男朋友,不单是找他这个人,更要看他的原生家庭。”
的确,怪自己命运不济,遇到这样一个自私、冷漠、无情的老太太。
老公怕我难过,说要不把小超市关两个月,他伺候我,我拒绝了。
因为当时我家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老公经营的这个小超市,如是把它关了,我们一家人吃啥喝啥,连孩子以后的奶粉钱也拿不出来。
11
就这样,大女儿出生后,我一个人照料着孩子的吃喝拉撒睡。
生孩子时,我是高压妊娠,所以我做了剖腹产手术。
回到家好多天,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有时抱孩子稍微一用力,感觉缝合的刀口又要马上裂开了,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就会感到无比的凄凉和无助。
好在我的奶水很足,没多长时间,孩子吃得胖乎乎的,而孩子也比较省心,很少哭,半夜饿了哭几声,给她吃饱了,又去呼呼睡了,这是我的内心最欣慰的。
12
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我对婆婆的那种怨恨之情也慢慢放下了。
有时我也能理解她,一个可怜的老太太,老伴死的早,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很不容易,在这些年里,她也一定遭受过世人的唾弃,体验到人间的冷暖。
她内心的苦和痛也许无处发泄,她的心中一定是没有爱吧!所以她对别人也无法付出自己的爱,因为自己没有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
当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内心也就平衡了,毕竟我是一名大学生,我感觉自己的境界和格局似乎比她高一点。
13
可是几年后的一件事,婆婆的做法彻底打破了我的“三观”。
那就是,老公的嫂子要生二胎了。
当我看到婆婆对嫂子那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态度时,我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婆婆并不是因为我生女孩对我不好,当然,生女孩是表象的原因,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从心底就看不起我和老公,觉得我们不如她大儿子和大儿媳有出息。
所以对我和对大儿媳妇才会表现出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14
老公的哥哥是事业单位的公务员,在我们当地税务局工作,经过好多年的摸爬滚打,现在已经荣升为税务局副局长。
而嫂子呢,是一所学校的在编中学教师。
两人已经有一个孩子了,现在在北京读大学,前几年国家刚放开二胎政策,他哥嫂觉得一个孩子毕竟太孤单了,于是,才打算再生一个。
嫂子生二胎时,婆婆可谓是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一刻也不离嫂子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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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生了,也是个女孩,婆婆并没有表现出我生女儿时那么大的反应,而是每天喜滋滋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我跟老公抱怨道:“简直太欺负人了!自己的两个亲孙女,待遇怎么如此不同?你妈也太势利了吧!她是想着你哥嫂有钱有权,以后给她养老吧!”
老公并没有说什么,我想,他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16
两年后,我也怀了二胎。
这次,我对婆婆没有了丝毫的期待,我已经看清了她的丑陋嘴脸,在她的心里,亲情不重要,一家人的和睦不重要,谁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出生后,我妈过来伺候我坐月子,我没有给婆婆打电话,即使说了,我想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定会碰一鼻子灰,何苦要自讨没趣呢?
然而,几年后,像电视剧的桥段一样,我家的剧情又发生了反转。
17
一天,婆婆一个人上山摘苹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当我们得知消息,把她送到医院时,医生说,由于山势陡峭,婆婆摔得很严重,从拍得片子来看,婆婆的两条腿已经摔成了粉碎性骨折,需要马上做截肢手术。
婆婆听后,顿时“哇哇”大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众人面前,竟然哭得如此地撕心裂肺。
手术后,我们把婆婆送回了家。
18
此时,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婆婆出现这种情况,估计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她以后的养老问题该怎么办?应该由谁伺候?
老公的哥嫂自从把婆婆从医院接回来,都推脱说工作忙,单位查的严,然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来过。
而老公从小就是个孝子,心地善良,他不忍心让婆婆的晚年就这样在悲痛中度过,于是跟我商量,让我先照顾他母亲一段时间,接下来,他再想其它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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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这个心地淳厚的男人,我心软了。
我想,如果把老太太一个人放在这,任由她自生自灭,作为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于情于理都行不通。
于是,我答应老公:“我可以给你妈养老,但是说心里话,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她不伺候我坐月子,对我冷言冷语的态度,它就像一根针,每想起来一次,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里被扎得生疼。”
老公拼命地点了点头,说:“老婆,你说得这些我都能理解,是我家对不起你!”
20
如今,我伺候婆婆已经快一年了。
每天,我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口味的饭菜,给她洗衣服,擦试身体,闲暇的时间,会帮她做身体按摩。
好多次,我看到婆婆的眼角噙满了泪水,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泪水里有悔恨,有愧疚,有心酸,也有感动。
过去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不管谁是谁非,再计较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现在的我,心态很平和,我觉得,只要付出自己的真心和爱,那么回报我的,一定是硕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