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长途跋涉是艰辛的,背上的双肩包塞得很满,沉得我无法将腰伸直。左手是一个大塑料拎袋,右手拉杆箱,因着长时间没回老家,总想着给母亲多带些吃的,远嫁的女儿,那颗想要尽孝的心有多无奈,也许只有自己心里最明朗。
初夏的白天较长,此刻,晚上7点,道路两旁的华灯初上,在尚未黑尽的夜色里闪着微弱的淡淡的光芒。送我的车驶上站前高架,直接开到车站二楼。
好不容易负重进站,过了安检,把行李一一放在地上,深喘了一口气。心绪万千,一边牵挂着远方母亲,想着她头发是否因为没人给她梳理,而依旧乱糟糟的,想洗头洗澡,却又无奈又无助的等着我的到来,此刻,真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奔着回到她的身边。
一边是放不下的女儿和家庭琐事,想着我走后,她每天放学回家看不到我的失落,听不到我给她学习上的唠叨,还有,每天是否能自觉的完成好老师布置的作业?
在车站大厅中间大屏幕上,找到我要乘坐的车次相对应候车室。乘手扶梯上去后,里面已坐满了候车的人,转了一圈没找到空位,只能尴尬的站在离检票口不远的地方等待。还好,很快响起了开始检票的广播。
通过关卡,又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奔上车,刚找到自己的卧铺位置坐下来喘了口气,火车就徐徐开动了。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景物,瞬间,泪水又没来由的模糊了双眼。
此刻开始,暂别了这个城市的喧嚣,也暂停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忙碌与奔波,忽然又涌出一种莫名的不舍,等待我的,是下一个以爱以孝为名的频道。
久违的旅程,让我突然担心下车时,会将放在卧铺底下的行李遗忘,于是趁老公发来视频询问我是否上车时,特意让他在明早我下车时提醒我,并在手机上设了备忘闹铃。
准备带上耳机来静静的听个课,不曾想,躺在行走的卧铺上,整个人却昏昏欲睡,真的有些累了,放下手机竟然秒睡。
不知睡了多久,被微信声音吵醒,是女儿打发来的视频申请,她说已经洗漱好,上床准备睡觉了,妈妈,我这会儿就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我此刻竟然无法回答她。此番回去,未知归期,也许是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伤筋动骨100天啊,以往无论是出差还是远行,都会提前规划好行程,唯独这次,无法预料。
和女儿说,看外婆的情况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定要认真学习,按时完成作业,有任何问题和事情,都可以和妈妈视频。
火车上的第二觉于凌晨4点多醒来,撩起窗帘,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只有两旁的路灯,在黑夜里为奔驰而过的列车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趁着车厢其他人还在熟睡,同时也避免正常起床时间的洗漱间人满为患,发生堵车现象,我决定先去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
一切忙好后,天逐渐亮了起来。放眼望去,天际逐渐发白,本来亮堂堂的路灯光芒,看上去已然一片黯淡。依稀能看清眼前奔驰而过的景物,远方的山谷若隐若现,近处的农田已开耕蓄水,在为即将到来的芒种做准备。乡村人家的屋顶,已升起袅袅炊烟。
车厢里快要到站及习惯早起的人陆续忙碌起来,奔走于洗漱台与卫生间,只见列车到了一个小站点停下,下车,上人,开动。
看了下时间,火车没有预告晚点信息,下一站应该就是我的目的地了。于是提前把所有行李整理好,打算在车到站前拖到门边,防止下车时的忙乱,乘务员问我在哪里下车,我说了站名,她说下一站不是,到了会通知,让我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我说,这个点刚好是我目的地的到站时间,现在列车晚点了,你们都不用广播或者到车厢通知旅客么,而且到站了只开车门不报站名,这样很容易让人下错车的,尤其是老人们,下错车了谁来负责?
乘务员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去做些许必要的解释,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记得以前每次坐火车,遭遇晚点、到站都会有广播提醒,乘务员也会一遍遍在车厢里叫唤通知,时不时还能听到些充满温情的歌曲,如今是怎么了,火车的速度和设备在不断升级,服务却打着折扣?
懒得去纠结了,我把行李放在另一个不开的门边,还没到站那就等吧,几个大包,我是不想拼着尚未吃早餐,仅剩的这点余力再背着它们折回铺位了。
站了半个多小时后,火车终于停下来了,在人群中挤下车,地面绕了一圈没找到地下通道出站的电梯,只能拖着行李小心翼翼的下着台阶,扫脸、测体温、刷身份证出站。
二嫂带着自己做的早餐在出站口接我,她妹妹今天刚好开车从市区返回乡下,我可以搭个顺风车直接到母亲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