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

在我的印象中,四世同堂象征着人丁兴旺,我们一大家子也是有四代了,16年的时候,弟弟考上大学,大爷说照张全家福,一大家子老老小小也有四十一口人了,去年我们家又新添了三口人,现在就是盼着奶奶健健康康的,大爷说,奶奶再过两年米寿要好好的办一场,不知到时会不会有新的成员加入。我以为的四世同堂是家庭的喜怒哀乐,世代变迁,直到我翻开老舍先生的这本《四世同堂》,看到小羊圈胡同的槐树在巷子里伫立,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爷爷还活着,爷爷奶奶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老槐树,说起来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仿佛那年北平小羊圈胡同的槐树和儿时院子里的槐树没有什么不同,起风时,叶子在轻轻的摇曳。

抗战尚未发生时,小羊圈胡同里的老人们侍弄花草,闲下来的时候去邻居家转转,孩子们成群的嬉闹,算不上富裕,过得倒也是很满足的样子。

祁老人耄耋之年,就盼着好好过个寿,要是没有那场战争,一切都会像往年一样,安稳的过去。

但是,当北平的天空中响起第一声枪声时,劈开了北平平静的日子,北平的老人们也是经过了战乱的人,“三个月”是北平的老人们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什么样的战乱三个月也就结束了,那时的北平人想不到这场战争会持续整整八年,整整八年的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在那八年的时间里,我们能想到共产党在敌后的根据地,我们能想到淞沪会战到徐州会战的战场,我们能想到南京大屠杀的残暴,我们能想到那无数个顽强奋战、为国捐躯的的抗日英烈和英雄,我们不曾想到那无数的普通中国人是如何度过这八年?经历了些什么?当我走进小羊圈的时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我们国家正遭受侵略与战火,住在胡同里的人就像是我的邻居,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仿佛也可以感受到。

我们的一号院,住的是钱墨吟老先生,这是个普通的家庭,钱老先生、钱老太太、长子所钱孟石,长媳、次子钱仲石,钱先生原就是一个普通的文人,琴棋书画,诗酒茶花,何其风流潇洒,寄情于陋室之中。那年,钱仲石开着汽车和日本人同归于尽,孟石被日本人逼死,国破家亡就那样血淋淋的展现眼前时,钱老先生在经历了牢狱的折磨后,看清楚侵略者的丑陋的嘴脸,以前的那个文人就已经死在。我看到的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整天在敌人的眼下游走呼喊、反抗,想起鲁迅先生有言“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钱老先生是真的勇士。

二号院住的是李四爷和四大妈,他们和今天的大爷大妈一样乐于助人,勤劳善良,除了四爷和四妈外还有其他的租户,他们担心的是日子怎么过下去,世界上发生了什么,日本人的野心他们不懂,也不关心。邻居们有困难大家伸个手也就过去了,国家有难的时候,他们伸个手还有用吗?

三号院住的是冠家,何谓好人,何谓坏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人亦有所为,亦有所不为。然而然小人之所为者,唯己利是图耳。冠晓荷、大赤包夫妻两人不分是非对错,唯利是图,眼里只有权利,自以为是,最终也自食其果。尤桐芳原也是个命运悲惨的人,嫁进冠家以前是唱大鼓的,嫁进来以后也是和大赤包水火不容,在日本人侵占北平后,觉醒了。冠家的两个小姐,美丽无罪,但是无知有罪,同胞兄弟姐妹走上了不同的路,祁家兄弟也是如此。

四号院是一个大杂院,住着剃头匠孙七夫妇、小崔夫妇、马寡妇和她的外孙程长顺,在日本人的侵略下,直爽正直的孙七死了、为人正义的小崔死了,忠厚的小崔太太被迫改嫁给长顺。在战时,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不幸,谁又能去苛责谁。

五号院住的是祁老人一家,祁老人是整个胡同最年长的人,儿子祁天佑,布店老板,精明能干,儿媳,患病长年卧床,长孙祁瑞宣,中学英语老师,长孙媳妇儿韵梅,主持家务,二孙祁瑞丰,中学庶务,儿孙媳妇胖菊子,三孙子祁瑞全,热血青年,逃离北平,加入地下党,曾孙小顺子和曾孙女小妞子,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个完完整整的四世同堂的家庭,少不了生活的摩擦,但也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直到1937年的的七月,这个家庭慢慢的破离。当看透事情的真相,却无能为力,瑞宣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也想和三弟一样逃离这个家庭,却不敢抛弃身上的责任,爷爷、父母、妻、子都是他的责任,那份苦痛挣扎只能自己担着。瑞宣身上有软弱的一面,他痛恨自己的软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六号院也是一个大杂院,丁约翰,在中国生活的外国人,他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依然崇洋媚外,他的出身带给他的自卑感,让他活的一直惴惴不安。他的上司富善先生,是一个在中国生活了多年的英国人,这几十年的情感羁绊,他喜欢中国,也习惯了中国,他想写一本关于中国文化的书,喜欢一个东西,总会想着为它写点什么。刘师傅夫妇,刘师傅会耍狮子,也会打拳,街头最好的地方就是它隐藏着能人,所谓“高手在民间”大抵如此。小文夫妇,唱了一生,痴了一生,戏子无情可能是他们把感情都倾注在戏里了吧。

读的版本只有87章,从英文翻译而来的后十三段没有读,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有些庆幸,作为后人,自然是知道胜利的结局,但是这胜利来的太过艰难了些,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小妞子的死亡,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么多人的死亡。我泪点低我知道,但是我来不知道原来揪着心哭是那么的痛苦。是真的难过,很难过,我无法用语言、用文字来表达我的那种悲伤。只有庆幸,庆幸自己出生时,我的国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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