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一）—— 夜空

那一晚，我一个人站在外婆家房前的院子里，四周被黑暗所包围，一片寂静，我抬头望向夜空，星星闪烁，四处散落，很美！

真正的夜深人静，也就是在山里才更能深切感受到吧！哪怕山的对面，零星几家灯火，音乐欢快，听起来也是热闹而不突兀，仿佛它们也是山间独有的伴奏，如花鸟虫鱼声一般。

抬头仰望夜空，星星好似在不同的方向对我放电，我试图用手机拍下这一刻的美，可惜，照片里只能看到零星几点。那便让站在院子里的我，独享这一片夜空，独享这一刻的宁静吧！

在外婆家，有小学生四处打闹嬉戏，有妈妈，三舅母煮饭，有中学生在饭后自觉洗碗，我这中间人，倒是可以无所事事的溜达。

外婆家门前的菜园子，空了几块，外婆说三四月时准备种玉米。桃树、瓜架上挂满了满脸皱纹的丝瓜奶奶，才到外婆家时，大眼又近视的我把它们当成了挂着的一块块腊肉，心想怎么有那么多的腊肉哇，可以说是丝瓜、腊肉傻傻分不清楚，引来了大家的笑声。地里还有大大的南瓜，我用手比划了下，两三个巴掌不止呢，随时想吃了随时抱走。也有青菜，包菜等，长势甚好，自给自足，现用现摘。当然不止这些，看，有几只公鸡、母鸡正四处觅食呢，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农家小院的景象，大抵如此。

现在是晚上21:30分，外婆、爸妈、二姨、舅舅他们都在二楼看电视，小学生在自导自演，中学生拿着手机玩游戏。我这个大朋友呢，移步黑灯瞎火的院子里，远离热闹，看似落寞，实则文艺，符合今晚的人设！

我想起了早些年，外婆家所在的寨子还没有通公路，我们每次回去都需要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那时，晚上睡觉不需要锁门，安静，也安全。再早些年，没有通电，晚上需要点煤油灯，我们没有手机，也无电视可看，仅仅是单纯的玩乐，和邻居家的孩子，几个人屋里玩会儿，屋外玩会儿，河边走走，山间跑跑，一天天就这么过了。现在条件好了，通路通电通网，家家盖了房安了电视，生活越来越现代化。相对的，房门需要上锁，看电视就可以过一天，玩手机就能通宵。

时间，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呢？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留在每一代人记忆里的生活，全然不同吧！到底哪一种陪伴更好？谁也没法定论。

村寨里最热闹的时间，就是过年。一年到头，外出打工的人们，也就这段时间可以和家人团聚。我们觉得过年并没有太大意义，或许是因为长大了，不能再像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玩耍，也或许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父母身边，没有远在异乡的思念。你，属于哪种呢？

还记得以前，外公喜欢坐在房门口那张摇椅上小憩。他话不多，我甚至都不太了解他的生平，外婆也如是。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家里6个孩子，给了他们能给的一切。他们朴实，善良，勤劳，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对生活没有太多的期望，也没有太多的抱怨。他们那一代人的苦，那一代人的记忆，都是什么呢？在外婆家度过的那些暑假时光，我一定听过的吧，可现在，竟一点也想不起来。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外公离世前那一双冰冷至极的手。

山里的夜晚，有些微凉。我敲打手机键盘的右手，竟有些麻了。回忆带来了些许感伤，倒是和这个夜晚交相呼应。我摇了摇头，搓了搓手，强行打断上涌的回忆。

适可而止的结束，好过彻夜难眠的煎熬，回屋洗漱，睡觉。

写于2020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