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读《诗经·相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首诗歌若有题目,我认为就是一个字“骂”。

今年又是庚子年,中国传统十二生肖之鼠,老鼠在生活中存在已久,因它生长能力和破环力超强,被人们厌恶,甚至痛恨,生活中如此,文学中亦如此。本诗以鼠来起兴,“相鼠有皮”,“相鼠有齿”,“相鼠有体”,有专属它的皮囊,且这样的皮囊在汉语中只有十足的贬义——贼眉鼠眼,有它的生存工具且破坏武器:牙齿。还有灵活伸缩的骨骼形体,让它在任何空间都可以自由穿梭,这些都是老鼠存活于世的根本,也是它为之它的特性。

那么作为世界上高等动物,人的特性又是什么呢?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为“人”下定义:没有羽毛的两腿直立的动物。后来一个爱搞恶作剧的学生就把一只扒光毛的鸡拿出,声称这就是“人”,由此看出从形体上去判定“人”的特点是非常肤浅片面的。对人的特点的探索没有停止过,帕斯卡尔也曾说,人是一棵能思想的苇草,强调了人的又一特性:能思想。这是多么重要的特点。

在这首诗中,三章中强烈地反复道:“人而无仪!”“人而无止!”“人而无礼!”三个否定句,恰恰就是三个特点,人要有具有尊严的行为外表,要有羞耻心,要有符合礼仪的行为。由表及里,缺一不可,这样才可以构成真正的人。且与老鼠相比,鼠尚且有它的特性,人如何能够丢失自己的本性呢?若没有了本性,人还可以称之为人?那岂不是还不如最为不耻的最为厌恶的老鼠吗?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如果失去人性,自然会招致更多的谴责。“不死何为”,不死还干什么?活着能做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行尸走肉般!“不死何俟?”不立刻去死,又等待何时?厌弃,催促,诅咒,他的存在不仅对自己无意义,而且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眼中刺、肉中钉。“胡不遄死”,几近去帮助世界去消灭他。步步紧逼,层层深入,回环激荡,不会给失去人性的人一丝丝喘息的空间。

这是《诗经》中最直接的抒情,全诗均为四言,短促有力,顶真链接,有陈述,有感叹,有反问,一气呵成!

我却对这样的痛骂没有丝毫的不适,只觉新奇喜欢,好不痛快!

每个人都是矛盾集合体,也都有光明面和阴暗面,光明如善良、正直、诚实、勇敢、担当等等,阴暗如贪婪、虚荣、自私等,需要综合,需要调节,不可以让这些失去了平衡,更不可以肆无忌惮地将阴暗扩大,以致完全吞噬自己,最后堕落到失去了本性,沦落为禽兽不如。故“仪”、“止”、“礼”都是用外在和内在的规矩礼节来约束。

人生漫长,要不断地修炼自己,时时反思,切勿丢失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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