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牵挂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昨天还煦日高照,和风送暖,今晨就气温陡降,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直到傍晚也没能止住,嘀嗒嘀哒的还越来越大。这老天爷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越哭越伤心……

不胜苦寒,我裏紧棉衣挨着火炉,望着窗外昏暗的天发呆。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又落下……不想否认,在这种潮湿阴冷的日子,我突然就有点惦记远在老家的父母了!

手机一阵震动,将我四处飘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细看,最先跃入眼帘的是弟弟发过来的一张图片:一双小小的花布鞋被捧在粗糙宽厚的手心里,宁静乖巧。不用猜,这布鞋是母亲为我小妹妹那不到一岁半的女儿做的,母亲将这个还不会叫姥姥的小家伙视若珍宝。

妹妹一家在遥远的北京。宝贝儿出生时,母亲己年近花甲。妹妹一声呼唤,母亲就带着土鸡蛋和自己喂养的鸡,义无反顾地从老家辗转到武汉,又坐五个多小时的高铁不远千里赶了过去,不分白昼黑夜,精心护理,仔细照顾小外孙女到一周岁才返回。

这分开不到半年,尽管妹妹时时和母亲视频分享小宝贝的一举一动,可母亲仍然牵挂,惦记,想念。用我的话说,就是摸不着,放不下,舍不得!

于是,母亲重操旧业,又拿起针线……我将手机里图片放大,在灯光下久久端详:这是我儿时最熟悉的手工布鞋,依旧是我小时候穿过的款式,简单大方;厚实的鞋底配着白色的滚边,还别出心裁地用玫红的毛线绣上了一圈别致的小图案;黄色鞋面上点缀着几朵可爱的白花儿,鞋带和圆口处则镶着黑色的宽边;针脚也严密,均匀,整齐,自然。鞋子朴素而不失生动,温软里透着点呆萌,小巧中藏着活泼……这一看,就知道母亲做这双鞋子颇是费了一番苦心!

其实,母亲年轻时心灵手巧,是个做针线活的好手,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春夏秋冬穿的布鞋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童年看母亲做鞋,是我记忆里最鲜明的风景。夜深人静时,一盏昏黄的油灯拉长了母亲挑灯夜战的身影,母亲坐着小方凳,弯腰弓背,一只手紧握鞋身,另一只手不停地来回穿针引线,偶尔还将针尖拿到头皮里轻轻地荡一下,整个动娴熟而优美……

如今,母亲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还有白内障,哪怕是戴着老花镜看东西都模糊不清,粗糙干裂的双手也没有年轻时那般利索,柔软灵活。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得到她做这小布鞋该是有多费劲,指不定手要被针给扎到多少次呢!

妹妹心疼地说:‘’别做了,太费眼睛!给孩子买的鞋多得穿不完!‘’可母亲偏偏听不进去。也许,她觉得商场里面那些再漂亮再昂贵的鞋子都不如她亲手缝制的布鞋上脚更熨贴舒服吧!又或许,这鞋子里饱含了她对孩子无尽的呵护和宠爱?寄托着她对孩子无法倾述的思念和牵肠挂肚?

母亲大半辈子,都是围着孩子在转,自已的孩子,孩子的孩子。

母亲生了我们四个子女,从襁褓到成年,几乎要耗尽她全部的心血和气力。待我们逐个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时,母亲却迅速衰老。然而一旦我们需要,母亲就毫不犹豫割舍下老父亲,跑东家赴西家,照料大孩子,侍候小孩子,心甘情愿。父亲打趣说她是革命的一块砖,想往哪儿搬就往哪儿搬!

时光荏苒,岁月不居。母亲早已头发花白,腰身佝偻。可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却永远也走不出她的目光;她对孩子们的爱从不曾消失,一直有增无减,用她自己的方式。

母亲做的布鞋

你可能感兴趣的:(遥远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