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平凡生活中诗性的温暖与阳光——小墉正诗歌综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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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来源于生活。这是诗歌创作的一种定则,是一切文学作品创作的定则。但诗人之所以是诗人,是因为,常人只能将诗歌用于点缀生活,却无法从生活发现诗意的存在。

荷尔德林有一句名言,也许是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的: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但是,更多的人,确实就如荷尔德林接下来所讲的,在“劬劳功烈”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中,无法觅得生活的诗意。

然而,现在,在我们的诗人群里,小墉正让我们发现,她恰恰是一位能够将生活的诗意与诗意的生活有机融铸在一起的诗人,而且,小墉正在这里所挖掘的诗意在呈现出纷繁的意象之美时,又充满了盎然的情趣与生趣。

在小墉正这里,我们看以,小墉正的诗,一方面是使诗歌呈现出意象纷繁的诗意美时,同样又在将诗歌无限向理性世界趋近。

这无疑是一种使所有读者都能听懂其诗歌的弦外之音的努力。

我们且看她的几首诗。



在《化缘在路上》里,诗人将自己比一只蜗牛。

在蜗牛这一意象与“我”之间,诗人这样吟唱道:

我行动缓慢/我的世界物质匮乏/我想不出制作美食的方案/我知道/我必须化缘在路上

诗人在这里点出世界物质匮乏是非常有深意的。在当下物质已经庞大到让人匪夷所思的时候,诗人仍然觉得物质匮乏,我们从这里可以窥见诗人内心世界的宏阔无比与对深刻的孤独。

诗人对“前方”这一意象的描画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也由此进入了诗歌的华彩乐章片断。在这里,“我探头张望”的是有酒和有故事的人生与生活。而在酒足饭饱之后,报答“家家为我精心设宴”的除了一点碎银,还有“一枚足迹  一颗心”,而更深一层的谢意则是:

我靠你的鸡汤活命

愿你望我背影生津

在这里,诗人巧妙地将自己原先作为一个化缘者的角色,置换为一种先行者、引领者的角色,“我”给了你“背影”,便足以使你舌下生津,产生一种对“我”的向往。这里所产生的逆转与互为反哺的意象,使诗歌的意蕴骤然得到了最华丽的释放。

论及于此,笔者倒觉得,“在化缘路上/我只信奉于济公的信仰”可以删去,因为这样的诗句过于直露,反倒失去了诗味。而一旦删去,反倒更留下更为深邃的意蕴空间和让人想象的空间。

《如此甚好》我们可以看作是一首诗人灵感骤至的短章,写得非常随性,但却是涉笔成趣、诗意无限。

我尝试着这样为这首小诗分段:

收集你眉眼间的/一束光芒/照亮夜的空洞/拾几句滚烫的句子/串成串挂在胸前/捂热一个个平凡的日子

哼上几声撒娇的小曲/就如同偎在你怀里/那般温暖/自娱自乐/不惊不扰/让二胡和箫(原诗中写成“萧”)声/伴我入眠

如此甚好



可以说,这首描写人间温情的诗作,是小墉正所有诗歌中最温暖的诗。诗人捕获了两组生活镜头,极有层次地为我们的生活展开了一幅私密而温暖的空间。至于诗歌中一般性的技巧,如将抽象化为具象,将情趣引向理性,我们暂不多论了,仅这首诗中出现的“你”“我”,我们或可理解为生活中的二人世界,也可以理解生命中的二元相对的世界,甚至,我们可以径直地论证为“你—我”“我—你”的双重耦合的世界观与二元世界镜象。这就如同里尔克的《严重时刻》和卞之琳的《断章》中出现的“你—我”“我—你”的双重耦合的世界观与二元世界镜象一样。

当然,小墉正无意于与里尔克、卞之琳这样的大师构成对话,但在诗歌的世界里,诗人均以通灵的方式构成和世界的对话关系。我曾这样论述过食指的诗:在诗歌面前,世界没有秘密。从这个角度看,小墉正在这里的“你—我”“我—你”的双重耦合的世界观与二元世界镜象,我们可以理解诗人与爱人之间的私秘空间里的诗性火花,可未尝不可以理解为一个诗人孤独的内心对世界发出渴求的深情呼唤。

因为,只要一上升到诗性的文学层面,生活原型便即消近,不再存在。这是诗的原则。

还因为,诗人是用诗与世界对话。

因而,在这里,小墉正以两诗小诗捕获平凡生活中诗性的温暖与阳光,又成为对读者们的诗性启发:我们如何在这样庞大的物质世界里生存,我们如何在当下日渐疏远的人间重拾我们温暖的过往……

写于2018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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