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

    我总是会不经意间地想起她,在我不多的亲戚当中,她总是给我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她就是我的二姑,至于大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曾交代过,我的奶奶由河南逃荒来到了我们这里,找了我的爷爷,生了大姑,二姑和我父亲。我的爷爷有两个弟弟,都没有血亲的子嗣,所以这边较亲的亲戚不多。至于母亲那边,因为是领养,所以原来的家庭不亲,亲也只跟领养她的我的姥爷和姥姥亲,或者再加上两个舅舅,所以真能扯上亲的就没有多么复杂,也就显得很可贵。

    相比大姑的善良木讷无多言,二姑更加热情细心和周到,也就是农村人挂在嘴边的,知道疼人,晓得嘘寒问暖。只是可惜的是,自我能记事后,没过几年,她就因意外去世了,没在一块相处过多长时间,想想都够令人难过的。

    她是因为坐在拉砖的拖拉机上颠下来摔死的,是在砖厂搬了一天的砖后,顺道回家的路上,当时也才四十多岁吧。我当时小学四年级吧,晚上父亲黑脸跟母亲说,二姑出事了,要去送到县医院,夜里又回来,好像说是去世了。我睡意朦胧的,模模糊糊的,就感觉像一场梦一样。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是不是都去参加了二姑的葬礼,反正我脑中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印象。我父亲办事总是粗枝大叶,应该让我,或者换一个说法,我们的全部家庭成员都应该去参加二姑的葬礼,去祭奠一下,至少做一个告别。大概我父亲也没有料到事情那么突然和悲切吧,他也想不到那么地细致了吧。

    没有一个固定的告别仪式,所以就一直没有告别似的。一切都像是梦幻般的存在,恍如隔世一般。

    以前,她来我们家,就如到了自家一般,带了吃的,跟你说话,都如慈母一样。她清瘦,略高,逢人喜笑,为人勤劳善良,不带半点坏心。无论是我母亲,二姑的老婆子,还是其他的任何认识她的人,都没有说过她的半个不字,实属难得。

    每年暑假,不但我和哥哥去她家过暑假,还有我大姑家的两个表哥,还有我二姑父那边姐姐的孙子辈外孙辈的小孩,都在她家里,都感觉自在而无拘束,二姑也是耐心细致周到地照顾着。她家推豆腐,做豆皮卖,一天忙到晚,院内搭的全是包豆皮子的白布条。有次暑假,我在她家门口的大塘水泥坝子上被铁钉扎破了脚掌,在她家躺了一周,全是她细心周到地照顾着。想想都好难过,年纪那么轻就意外去世了。

    她去世时,她大儿子才结婚不久,儿媳已怀孕几月。二女儿未嫁,小儿子未娶。如果现在她还活着,也七十多岁了,早已有两个孙子,五个孙女,两个外孙了。大孙女也早已结婚生女,那个重外孙女也已开始上幼儿园了。最可叹的是人生无常啊。

    她去世时,深秋,我爷爷时年84岁。入冬,不知年前还是年后,我爷爷服用大量安眠药,也与世长辞了。我二姑待我爷细心周到,时常就把我爷爷接了过去住,她去世时我爷还在她家里。我爷爷让我父亲安排人,把准备给他入土的棺木重新刷漆,拉过去给我二姑用了。

    二姑父一直未再娶,同着他的老母亲拉扯着他们一家的几个孩子,孩子的孩子,一直往前走。

    缺了一个人,每个人都感觉心中空缺了一部分,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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