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奔向自我

这时候的世界整个地沉寂下来,如果细细地听,夜风中所有的爱都在纵情歌唱。

似乎在沉思,似乎在哀悼,似乎在冥想,似乎在过去的影像与现今的事实间寻找一个平衡,气温限制了我的创作欲,情感囿于既定的方圆之内,头脑与四肢分离,冬日逐渐消逝,世界消沉下去,我也坠了下去。

时光足够充裕,于是白日里我们买了花走到了铁路的尽头。

情人节这天花店似乎没那么忙,街上游荡地不止是情侣恋人,还有为生计奔波的万千大众,为情感羁绊的无名小卒。而我们呢,我们存迹于山城的一隅,我们不去关心别人的爱恋,我们就这样沿着铁路走,转角去了广场,沿着坡路往上,梦回青龙园。

像是暌违经年似的,鬼使神差地我们来到这里,一如往日的某天,濛濛细雨,突然间我好渴望夏天,那个穿短袖T恤,喝冰镇汽水,站在河边消热的夏天。

我们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什么情感我们都感受不到,感知力还未恢复的日子,像是被人打断了肋骨。我感受到万物向我压来,万千词语呼之欲出,但词不达意,因此根本无话可说。

高考后我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我想我该停下来了,内心休憩,行动虽未停滞,但一切徒劳无功。我很苦恼,但幸而我在与我前男友的相处过程中得到了一点启发。我的前男友说他没有一点审视别人,包容他人的能力,但他却教会了我如何审视自己的需求,我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这似乎是一件令人高兴又悲伤的事情,这让我的思想外化于行动之上,所有天然的一切辅助我去实现目的,尽管结果不尽人意,连同我们的关系都被搞砸,但似乎应得到的一切还是得到了,那令我痛苦不堪的家庭关系,恋人关系,被时间磨断了,问题自我消解了,我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似乎一切在意的也最终失去了,我曾如此热切渴望撮合父母双方的感情,却发现非一己之力所能达到,我也曾想费劲心力地与我的男孩经营好这段关系,但我们之间的罅隙,从20%到80%再到100%,这并不是我想见到的结局。

我死死抓住不肯放手的亲密关系,我真的在乎吗?实际任何人与我之间,无论是母女,姐妹,抑或是恋人之间,我们之间从来不是一场零和游戏,我无需要损失规避,因为以我自身的能力,我根本躲避不了情感的袭来。在我的亲密关系中,失去的痛苦必然大于得到它的快乐,成年后的我依旧自带幼儿属性,十八岁只是一层包装纸,我如此渴望爱,我的爱是理想化的,是柏拉图式的,是不希望有争吵与跌宕的,是平淡隽永且延绵不长的,然而这样的爱是不存在的,我却固执又自私地把这些爱加以滤镜,幻想他们是纯粹的,是热烈的,是永恒的,是不会失去的,当最终失去这些爱时,美好的滤镜被打破了,我开始痛苦不堪。我所付出的,我所假想的,这些沉没成本更是强烈地撼动我,它背后那个不断成长,不断变化的我,也必然也与那个幼稚,单一的自我告别,告别的过程想来很是心痛,因此,我放不下,我舍不得,我难过痛苦,不是因为失去这段亲密关系,而是我综上所述。

我并不怨恨任何一个人,更不觉得过去荒废的时光有多么令人惋惜,所有的时光都不会是荒废的,毫无用处的,正是因那些经历的沉淀,才会淬炼出如今一个仍待完备的我自己。我明白父亲的懦弱,他是想牺牲小我保全大家,我懂得他的沉默,很多事情存在于那里,并不会因为你多加赘言就会消失我,我也了解他的断舍,因为他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我的父亲,如何选择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我也知晓母亲的不甘,因为人人都向往更美好的生活,认可母亲的抉择,因为无论是道德边界的划定也好,生活的自由选择权也好,这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至于男友的选择,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起于燥热寂寞的夏天,始于我低谷颓靡时期,可以说我们并不相爱,过去我觉得是因为他在我身后,所以我才有底气勇敢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把他视为我的精神寄托,它寄存着我某段时间里的情绪起伏,点点滴滴。以至于我看他竟像是在看我自己,我可怜他,不肯放弃他,实则我不肯舍弃的,我爱上的是那个做困兽之斗的我自己。

我很感谢这段关系,尽管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段恋情都见不得光,但他确实在我陷入低迷,在我转换环境,来到新学校后给予了我一定程度上的陪伴与关怀,也是他让我意识到我爱人的方式,想法是错误的,我在不自知中开始了强迫性迷恋,深深地认为压迫,痛苦,血淋淋的爱情才是爱情。我陷入漩涡中,不断迎合别人,突破自我底线,失去自我特性,我把自我价值建构在我们这段恋情上,在我察觉他对我的心意动摇后,我开始了长期的自我怀疑,更加自卑。

我选择离开,并不是我不愿意迁就他,是在我意识到我爱人的思想出现偏差后,我对自我进行调整的时候,我发现我只有脱离这段关系,才能回归本我,迁就绝不同等于迎合,相信他所喜欢的也必定是那个真实的,闪亮的,他眼中的那个纯粹善良,富有理想的女孩。

基于这样的理解,在友情中,我也尊重陈少三年如一日地挑灯夜战,我不认为他是矫枉过正,我不认为他的名校梦不可触及,我也不认为他的快乐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他在乎地是一次又一次切实的肯定。

我尊重以上所有人的思想与行为,这样想问题的我顿觉那些悲伤的,难过的人与事,都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底色,我开始快乐起来,仿佛越悲伤我越有力量似的,是的,我就是有这种本事,我就是有即刻就快乐起来的本事。

陪我到过铁路尽头的有我的朋友,恋人,但陪我走到铁路尽头的,只有我自己而已,在铁路的尽头陪我转角,到广场,迎坡而上,梦回青龙园的也是那个随着时间不断逝去,也不断更新完备的我自己。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我将与我,我们,会永在这长长的铁路上读书写诗,纵情歌唱,自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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