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烧饼

        又看到桥头安徽缸锅烧饼出摊了,胃一下子欢喜泛暖,笑漾到了眉梢。

        年龄渐长,味蕾回溯。长居广东,少年时的北方面食从心底不断翻涌而出,相思难耐啊! 每周都要吃上一回解瘾,心才治愈。也愈发的理解叶落归根的注脚必有舌尖上的这一味。

        这简陋的四轮架子车,一炉,一案,两调料罐和若干面团剂子。城管一来摊主大姐跳上车就全身而退,还没反应过来的买家笑着假装散去。

        等烧饼出炉的片刻时间里,看着这与我一样三三两两的需求人,一围在摊前就立刻飙出北方各省口音,连举手投足都带出了家乡省份的特征了,蹲着吃的,搓手耸肩跟摊主套近乎的,边拍胸脯打诨边抹酱的,双手筒在棉服袖子里有一句没一句耐心等着的,和着饼香跟摊主揉一片北方面食人的氛围,散开则都是普通话,行走说笑标准的中国市民。

        摊主大姐也是个豪爽幽默的人,问她为什么不天天出摊?是每次来都可以听到的提问,这问题可以上知乎了。

      她手下动作不停,笑着回四川小伙,“我就是要馋死你,天天来,你吃腻了,我没得生意了,辣椒酱你只能抹一下。

        答河南大叔,“你老是蹲那吃,我怕你胃疼。天天出摊? 我看着你不疼我的胃要疼起来了。”

        “我出不起摊啊,你们每次买那么多,我可不做你家一天三顿的厨师!”揶揄着山东小夫妻。

        安徽的哥老乡专门绕道来买,她一定亲自给他多刷两遍酱料送到车窗边,寒暄几句纯正的安徽话,像照顾自家兄弟一样。其他客官就嚷她偏心,她把酱刷塞回到他们手里呛白道:

        “咋得了,我都是让你们自己动手刷酱了,我还叫偏心啊!”

      广东本地人,多是小学生尝鲜要刷沙茶酱的。他们好奇的围着这个像缸一样的铁炉子,惊奇着这饼子怎么贴在壁炉边上不会掉下去。

      其实贴饼时要掌握稳,准,快的三字要领。这三字诀可不是三两天就能掌握的技术。贴完后,烘烤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否则非生则糊。烤好出炉也有技巧,用一把头部一边是铲子一边是夹子的火钳伸到炉子里,一个一个连铲带夹出炉。摊主还要记性好,先贴的先铲,后贴的后铲,铲时同样也要稳,准,快。一铲下去,立即夹牢,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到炉火里,功夫去了饼没了!

      我也问过大姐相同的问题,她像相熟的隔壁邻居一样爽快。原来老公在附近药业公司做管理。她主要任务陪读,照顾一家人的口味。有闲暇时间就出摊,所以不想办证。如今大儿子已经读研究生了,小的在我们学校读高中,她很享受出摊的忙碌和快乐,也包括和城管打游击。所以一个饼子刷不刷酱,刷多刷少都是三块钱。

        年前三个月没见她,是摔断了腿,让大家都误以为她回老家了。我笑着追了一句:不是打游击摔的吧? 

      “不是,是臭美穿高跟鞋下楼梯摔的了。现在那唯一一双带跟的鞋子扔垃圾堆了。没那个命”她小声害羞地说。

      我望着差不多一米七,手脚麻利的她说:你根本不需要高跟鞋帮衬啊?她揶揄道:要不咋叫臭美呢? 一辈子没穿过高跟鞋。

      夜幕下,接过烫烫的儿时一样简单纯粹的烧饼,自己抹上一勺生的蒜末青椒,再刷一笔或薄或厚的酱料,就好像这烧饼是自己烤的一样,直达心肺,回归童年,温暖了异乡人。

居然没拍个烧饼的照,自制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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