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掬同情之泪,给那个命运多舛的悲情女子

无戒学堂IP营第三季打卡第10天,1921字,累计20500字


终于还是读到《文城》的最后一页,即使中途几次因不忍卒读而暂时搁置。

读罢掩卷,有种难受到心痛的感觉,为携女千里寻妻客死他乡的林祥福,更为柔弱善良、死于雪冻的小美,一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可怜女子。

整部小说分为《文城》和《文城 补》两部分,《文城补》详细地介绍了小美的一生,对前一部分中她与林祥福的情感纠葛中没有点明的一些情况进行了补充,让小美这个人物形象更加立体。

小美10岁时以童养媳的身份进入沈家,她容貌清秀,勤恳乖巧,沉默寡言,聪慧伶俐,心灵手巧,学习织补两个月就超过了阿强,获得了沈家人的认可。

与阿强成婚后,因为偷拿了婆家的铜钱给被偷了钱的弟弟,小美被婆婆苛责休弃。阿强偷了家中钱财带着小美私奔,最后银钱花尽走投无路,借宿时发现林祥福家境富裕,便谎称与小美是兄妹,借故将小美留在林家。

离别前他的吞吞吐吐反映出内心的矛盾,既想让小美留下又舍不得她,或者还有说不出口但两人心有灵犀的想法。之后他沦为一名叫花子,在附近的车店日日等待,直到小美偷了林祥福的金条出来找到他。

小美的心被分成两半,一方面担忧着阿强,另一方面又适应了有着林祥福的生活。婚礼那天看到了贺喜的村民身穿的宝蓝长衫很像阿强的让她极为担忧,夜里林祥福给她看看家里的金条让她心头一动。在对阿强的持续担忧中,她偷了七根金条离开林祥福去找阿强。

找到阿强后她发现自己怀怀了林祥福的孩子,毅然决定回林家将孩子生下还给林祥福,又在女儿满月后依依不舍再次离开。

从此后,她人在阿强身边,灵魂却留在林祥福父女身上,会思念女儿而晕倒,会贴身带着女儿的胎毛和发丝,为女儿缝制衣服托女佣带给林祥福,在冻死在雪地里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林祥福和女儿,流出最后两行眼泪,对林祥福和女儿的负罪和思念到死也没有从她的心里抽离。

临死之前,她向林祥福倾吐了最后的心声:

“来世我再为你生个女儿,来世我还要为你生五个儿子……来世我若是不配做你的女人,我就为你做牛做马,你若是种地,我做牛为你耕田;你若是做车夫,我做马拉车,你扬鞭抽。”

读鲁迅的小说《祥林嫂》,我们常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去评价祥林嫂,但是用到小美身上,我们可以“哀其不幸”,却难于简单地冠之以“怒其不争”。

在余华的笔下,她尊崇道义,却又背信弃义;她追求爱情,却又被爱情所伤。与林祥福一起她感受到了幸福,却又忘不了阿强的等待;回到阿强身边,心里却又放不下女儿和林福祥。一颗善良而柔弱的心终还是不堪重负,只留下累累伤痕和无尽的愧悔,走完了她悲伤痛苦和命途多舛的一生,让人对其既感到心酸与无奈,又充满了同情和祝福。

那小美为什么不能留在林祥福身边,而偏要两次离开?

其一,身份使然。

她是一个童养媳,千年来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丈夫就是天,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奴性的服从是来自骨子里的,她从未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人。

她还是个犯了错被休回家的童养媳。在被赶回娘家后她一直没能抬起头,阿强带着家里的钱私自去找她,并且带着她一路北上。在遇见林祥福之前,她更加笃定阿强就是她的天,就算会塌了那也是天,她不会忤逆违背也不会离开阿强的,除非阿强不要她,如同家里养的一条忠犬,只要主人还想要就会一直在,不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回来。

其二,性格使然。

小美本性善良,知恩图报。阿强带她离家,让她远离致命的流言蜚语,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所以她不能也不会抛弃阿强。即使出于道德的谴责她将林百家带回林祥福身边,也会感念阿强的恩德回到他的身边。

再者,她认为阿强之所以会落魄如乞丐,也是因为她,否则他就不至于那么惨。所以阿强要把她留在林祥福身边的时候,她顺从地接受;在与林祥福过着幸福宁静的生活的时候,她始终没放弃去找阿强的念头,她知道阿强可能会饿死在外面,所以就有了第一次的离开。

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是绝对不会忤逆阿强,也不能离开阿强的。她会请求阿强让她回到林祥福那里将孩子生下来,并说定自己生完后就会回来。所以她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就必须要回到阿强身边,虽然她是那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只是与第一次的离开不同,初来人间的女儿让她心里多了份牵挂,当她第二次离开林祥福回去找阿强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阿强会不会不再等她已经走了,已经回到溪镇他父母身边了,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会回到林祥福和女儿身边,这时她心底深处其实已经有点希望阿强主动放弃她了。但是阿强没有离开,她也只能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了,即使后来林祥福抱着女儿找来溪镇。

其三,个人能力。

她觉得林祥福家境殷实,踏实能干,即使没有她也会过得很好,而阿强离了她是肯定过不好甚至会活不下去,这也是她两次离开的原因之一。

总之,小美的每一次离开都经过了艰难的抉择,每一种选择都要备受内心凌迟之痛。生活中我对骗人钱财(尤其涉嫌以色偏财)和抛夫弃子的人一向是深恶而痛绝之的,但对于书中的小美却一点也恨不起来,我搅尽脑汁想为她架构一条理想的最好的出路,但我最终也只是无能为力,唯有掬一把同情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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