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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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火光蔓延在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浓浓的黑烟如同魔鬼的权杖,晓拖动着受伤的身躯在小径上行走,到处都是逃跑的学生和修士,晓一把拉住一个仓皇逃跑的学生怒道“快救火,你们在干什么?”

“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他此时又哭又叫。

“老师们都去哪里了,还有护卫们呢········”她大声问,但声音还是被炮火盖过了。

“他们要杀我们,他们带着枪来。”他哭喊道,随即一发子弹将他的头颅击得粉碎,鲜血溅得她一身都是,不远处站着的人拿着一把双管火铳,身上穿着学院的校服,脸上带着一个山羊面具,眼中的阴冷不言而喻。

黑山羊!晓松开了那具尸体,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口袋里的发卡狠狠地刺入他的颈部,对方拼死想推开她,但晓死死卡住他的脖子,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在可怕的僵持之中,他始终抵不过鲜血的流逝,无力地躺在晓的怀里,那一刻,晓趁机摘下了他的面具。

那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血红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瞪着她,在晓的记忆中自己似乎在课堂上见过他,那是某节历史课,他如同所以慵懒的孩子一样趴着桌子上打着哈欠,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下课后还会和女生打趣,想他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成为黑山羊的奴仆的“混乱至上,诸神皆下!”他如同狠狠地挤出这句话之后便咽了气。。

直到这个时候晓才意识到黑山羊的影子居然如此巨大,他们利用人心,渗透到人们的生活之中,甚至控制着战争的走向。

枪声连续响起,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孩子们带着狼狈不堪的轨迹跌落在尘埃中,如同被猎枪击落的飞鸟,那些开枪的人大多都穿着校服,脸上带着漆黑的山羊面具,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面具底下的是什么表情,面前着这些往日的同学或者挚友,在他们开枪的一瞬间脸上是哀伤,亦是猎捕动物般的疯狂,还是空无一物。

很快枪膛里的子弹打光了,他扔下手中的枪支,低沉的祈祷声回荡在晓的耳边,在神眷之力的加持下,晓清楚地看见他们的体表流动着异样的光芒,火焰亦是雷霆从他们的掌心浮现,他们江那些试图反抗或是逃走的人击翻在地,同时有人将火把扔在死者的身上,没人在乎地上的一切,大火灼烧着他们的身躯,包括那些昂贵的衣物,珍贵的项链以及珠宝伴随着他们主人的尸体化为灰烬。

神啊·····晓看着这地狱般的一切,泪水划过脸庞蒸发在灼热的空气中,很快他们便发现瘫坐在角落里的晓,他们高举着火把前行,而她如同待宰的羔羊般看着他们走向自己,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着一片天空,带着灼热的光,当他们抬起头的那一刻,一座燃烧的飞艇坠落在他们头上,拖动着幽蓝的虹流,将他们一切逃生机会都封死。

冲天的火光将这一片区域的空气都点燃了,晓觉得每一口呼进去的都是火,口腔中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将身下的裙子撕开,同时用发卡刺穿了一具尸体的胸腔,那个人才刚死去没多久,鲜血还未凝固,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从他胸膛溅射而出,晓将撕开的裙子包着团浸满鲜血,捂住自己的嘴巴,挣扎着走向路的尽头。

路?根本没有路,到处都是死亡与嚎叫,虽然无法看见黑烟后面的景象,却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动,如同黑海下的暗潮,机枪的声音夹杂着金属被撕裂的轰鸣,世界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空气中的神眷之力几乎形成乱流,静电和火花沿着屋顶的金属边缘溅射而出,彩窗几乎溃散成粉末,窗户被无形的力量所扭曲。

这下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无论她再怎么装作坚强,她一直都是最弱小的那个。

幻觉开始出现在眼前,她好像又回到了五狱之战的战场上,很像是一场梦,一场破碎且迷离的梦,她经过了尸横遍野的战争,黑山羊与同伴的尸体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亲密,距离近到张开口便能咬断对方的喉咙,脚下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流动,从高空俯视整个战场就如同一幅疯狂写意的油画一样,以鲜血为颜料,以恐惧为笔杆,由混乱之神的手描绘而成的死亡之画。

她看见了康斯坦丁挥舞着巨剑切开敌人的头颅,破空的黑箭正射向他的后背,她看见了杰洛特·安达正从敌人的胸膛里拔出他的锤子,她看见伊森·托德带着疯狂的笑去舔舐同伴的鲜血,双眼如同漆黑的深渊。

在漆黑的天穹下,她再度看见了那些死去的山羊站了起来,他们的眼中流淌着死亡的熔岩,他们的同伴并没有把他们真正的杀死,而在他们身后,一排穿着血红大袍的术士们对着夜空祈祷,整片大地上充斥着生命与死亡的洪流,他们歪着脑袋走向自己,披着红袍的大主教失去了他的头,他的身后跟着一支浩浩荡荡的死亡大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光这片战场上的所有人!

在世界的枪林弹雨之中,有人祈祷地狱的降临,无数的祈祷终将化为魔鬼的狂潮,力量渐渐从体内流失,晓在血风中嗅到了毒液的气息,轰鸣声不断从身后传来,一道炽热的火浪击中了她的后背,她跌倒在尘埃之中,世界渐渐化为飞灰,只剩下一把声音在耳边喃喃。

“晓·········”男人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她很清楚那是幻听,但那把声音越来越大,如同青铜巨钟在自己耳边敲响“抬起头来!”男人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她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亮光,那是五狱之战的高潮之时,布兰登带着万丈光芒撕裂了云层从天而降,将整个战场一分为二,金色的火焰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如同燎天的火炬,他所散发而出的神威令那支军团不敢上前半步,那完全是传说中的神降人间,大地在这一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音,他手持着巨剑“破晓”带着无可抗拒的暴力飞向那片死亡狂潮,如同投入水中的钠块,发出剧烈的闪光,被他剑锋所触及的死人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化为战场上的一抹抹飞灰。

黑山羊教君召唤出巨大的魔鬼试图吞噬他,但布兰登如同狂龙般跃起,切向魔鬼的胸口,将魔鬼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化为碎块,魔鬼发出的哀嚎几乎撕裂她的耳膜,伴随着一道终结般的闪光,一切仿佛沉入白昼之中,当视野浮现的那一刻,她看见了浑身浴血的布兰登切开了教君的头颅,挥洒而出的鲜血漆黑如同深渊。

神在我们之上,而他穿着一件金色斗篷········

真棒啊,布兰登,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她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晓,不要死······”男人的声音再次从她耳边响起,她心里微微一怔,但四周并没有她所想见到的人,到处都是火,无止无休的火。

“我在你面前!”明明是漆黑的夜晚,一道亮光却刺破云层打在她的脸上,灼热但却温柔

“去找的我儿子,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一道充满疲惫的声音从光影从传出。

“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去找你。”晓几乎要哭出来了,时隔多年她又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想努力地去笑,但面前空无一人。

“你会的,但前提是得找到他,安泽尔,我的孩子·······”

“布兰登!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你当初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你知道他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头吗?”她看着眼前的亮光,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委屈,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

“我知道······我······”影子在风中犹豫了一下,荡起了一片涟漪。

“既然你不要他那为什么当初要生下他?”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滑落,布兰登一直是她最尊重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但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的孩子,即便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因为我爱他。”

“那你为什么又抛弃他?”她此时精疲力尽但却气势汹汹地质问他。

“因为我太爱他了!”影子终于承认了,但语气却无奈且模糊。

晓沉默了,男人总是能为自己过失找到借口,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快去找他,他们已经意识到他的存在了,他们会为了得到他不惜再次发动战争,我错过了他生命中一切有意义的时刻,但至少我要从魔鬼的手中救回他,去找他,保护好他。”一双充满温暖的手捧起了她的脸,力量缓缓流入她的身体。

那是某种属于神明的权术,从零化一,在一片燎天的火海从传递生命的力量,她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身体如同泡在温水之中,奇迹和传说的力量此时展现,她的体内像是被灌入某种东西,炽热如岩浆,与她的血液混为一体。

“吾以信仰为体,神圣之心钢铁之志··········”影子将头抵着她脑袋上,低沉的吟诵声从她耳边响起,低沉如铜钟,明亮如白昼。

“将这份地图带给他,里面会有他想知道的真相和道路,在此之前,你作为他的守护者。”

“我会保护好你的儿子,以吾之名,守汝之誓。”她看着眼前的亮光坚定地说。

“那么我的孩子拜托给你了,我会在那神圣之国盼你平安。”影子笑了笑。

她听见了那来自火凤中的低笑声,亮光化作一片晶莹的颗粒消失在风中,只剩下她伫立在这片天地之中,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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