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朝籍日军
“呵呵……中！咱俩‘斗牛（轮流投篮，命中率高者胜）’。 ……”我笑嘻嘻的说道。就算柳老师是科班儿出身，毕竟性别在那儿摆着，我是不愿意明目张胆的占柳老师便宜的。
“没意思！……‘斗牛’的运动量不够，忒没意思了，咱俩还是比赛吧。……我先发球了。……”柳老师居然不领情。她笑了笑，运球到腰线附近，举手投球入篮。
我只好装得十分认真的样子陪柳老师玩儿了起来。打了几分钟的篮球，我感觉热了，就甩掉外衣，仅穿着一件中央慰问团赠送给对越自卫反击战部队，上面印有“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的白背心，露出不知迷倒多少女生的健壮胸大肌。
柳老师停了下来，直起腰，把篮球夹在腋下，瞟了一眼我健壮的胸大肌，明知故问的问道：“我说战智湛，我总看你穿这件背心，你难道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吗？……”
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哪儿呀，柳老师净‘糟践’俺！……俺们那旮沓山沟里头穷，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儿有那么多的闲钱买衣服。呵呵……俺的这件背心是俺爹的一位老战友，杜叔叔送给俺的。……”
柳老师似乎这才恍然大悟：“哦……我只知道二十三军对你很关心，送了你整套儿的衣服被褥。……我还纳闷儿呢，二十三军也没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呀，哪儿来的这种纪念品送给你呢。呵呵……我说呢。……”
我笑了笑说道：“二十三军是看俺曾二哥的面子才送俺的衣服被褥。……”
我一走神，防守柳老师的手臂低了低，她趁机纤腰一弓，跳了起来，玉臂轻挥，以十分潇洒、优美的姿势将球投入了篮筐。我捡回篮球，扔给柳老师，准备等她发球。谁知她没有问曾二哥，却问起来杜叔叔：“战智湛，你的那个杜叔叔是个挺大的官儿了吧？……”
问罢，柳老师趁我没防备，又将球投入了篮筐。可能今天是星期日的缘故，柳老师穿着不像平时在我们学生面前那样庄重。她的运动服上衣穿的也不像平时那样，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我心不在焉的捡起了球，扔给柳老师，说道：“嗯……杜叔叔原来是俺爹的手下，现在是四十三军的副军长。他当年和俺爹在胶东的时候，都曾经是许世友许司令的部下。……”
柳老师接住球后，十分惊讶的问道：“哇……什么什么？……军长是你爹的手下？简直太神奇了，咱俩原来还有相同的家庭出身呀！那么你爸爸的资格很老呀，还有这么一段光荣的历史呢，可‘眼目前儿’怎么会……怎么会是农民呢？……”
我苦笑了笑，说道：“柳老师的爹是高干，俺爹一个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能比得了。嘿嘿……俺爹是解放战争‘那前儿’因为俺春桃娘的事儿，杀了俺们那旮沓的县委书记，被开除了军籍，遣返回原籍监视劳动，能保住命就不赖了。……”
我边说着，边走到柳老师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进攻的路线。柳老师却停了下来，双手举着篮球，“扑哧”一笑，说道：“战智湛，你爸爸可真够厉害的，杀人不眨眼呀，连县委书记都敢杀。……不对！不对！……‘春桃娘’？ ……你有几个妈呀……”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俺娘是俺爹的续弦……”
“哦……你给老师讲一讲你春桃娘的故事呗……”柳老师很聪明，她似乎感觉到了我春桃娘的这件事一定是很轰动的事儿。其情节一定跌宕起伏，讲起来自然是峰回路转、扣人心弦了。柳老师眨着眉眼，此时就像个调皮的小姑娘。
“那……中吧！……不过，俺爹杀县委书记的事儿听起来闷气，俺还是给柳老师讲一讲抗战‘那前儿’，‘高丽棒子’杀害俺三姑的事儿吧。……”美眉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不管是大美眉还是小美眉。但是，我不愿再提解放战争“那前儿”，因为春桃娘被县委书记“祸害”而自杀。爹在盛怒之下，领着许世友许司令警卫营的骑兵班砍了县委书记脑袋的事儿。这件事儿一提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臊派”。
“那也行！……可是……可是抗日战争时期，朝鲜人不也是打小日本儿的吗，有好多还是在咱们党的领导之下呢，怎么会杀了你三姑？……难道你三姑是……”柳老师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我又不笨，自然明白她心中的疑惑。
柳老师说的并非不是史实，抗日战争时期，确实有不少朝鲜族同胞加入到抗日的队伍中来。他们奋勇作战、英勇杀敌、血洒疆场。在著名的“八女投江”烈士中，就有朝鲜族同胞安顺福和李凤善烈士。她们和其他六位战友一起，高唱《国际歌》，毫不迟疑的投身乌斯浑河之中，为中华民族的解放献出了她们年轻的生命，写下“八女投江”的壮丽篇章。
于是，我笑了笑说道：“俺三姑不是汉奸！她牺牲‘那前儿’是掖县抗日政府三区的区长。……朝鲜人打小鬼子‘那前儿’也有‘好伙儿’和‘坏伙儿’的区别，像一个叫金勋的黄埔军校毕业的红军优秀将领，就是朝鲜人，他在红军中的名字叫毕士梯。他在一九二〇年的‘珲春事件’中，就率领一个连，参加了龙县青山伏击战，还击毙了日军加纳联队长呢。……还有，八路军中的好多朝鲜人，都是‘好伙儿’的，是专打小日本鬼子的。……”
就好像我嘲笑她孤闻寡陋，柳老师把篮球夹在腋下，很严肃地对我说道：“哦……这个我知道。……那朝鲜人中那些个‘坏伙儿’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这个柳老师怎么也和我似的，喜欢刨根问底，揪住一件事儿就一问到底，不问明白誓不罢休。不过，柳老师的这个问题，我家乡的宝叔“哩哩啦啦”的也跟我讲过许多。据史料记载，日本吞并了朝鲜半岛之后，限于日本本岛的兵力资源有限，就开始强征朝鲜人加入日军。“九一八”事变之后，关东军在东北集结重兵，时刻准备南下入侵中国内地，北上入侵苏联。日本人长期学习中国古代的军事思想，特别是关东军深谙“以夷制夷”的谋略，不仅在东北扶植了“伪满洲国军”傀儡部队，还建立了专门的朝籍日军。据日本厚生省统计，二战中，朝籍日军共有二十四万之多，其中二万多人战死。朝籍日军主要在关东军中服役，如早期的关东军朝鲜混成旅团，就在日军的命令下，参加了进攻中国抗日名将马占山的“江桥战役”。而驻守中苏边境的关东军江原道大队，因士兵全部来自朝鲜江原道才得此番号。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这些朝籍士兵又随关东军主力一同被调往太平洋地区与美国作战。战后，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列为B、C级战犯的有148人，其中23人被判处死刑。
我简单说了从家乡的宝叔嘴里知道的朝籍日军的来历之后，柳老师这才恍然大悟，问道：“哦……原来东北抗日战争的时候就有朝籍日军。……那这些战死的朝籍日军是不是也能进小日本的‘靖国神社’呀？……”
“这个柳老师真是精灵古怪，咋跟金庸金大侠的小说《射雕英雄传》里边啦的黄蓉似的，居然能想到小日本的‘靖国神社’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这个俺还真的不知道。不过……那些朝籍日军助纣为虐，死有余辜。但是有时候想起来，也怪可怜的。……二战结束后，朝鲜半岛的朝鲜人多数脱离了日本国籍，而朝鲜籍战犯仍以‘日本人’之名科以刑法执行，继续拘禁于日本东京的巢鸭监狱，最后一名囚犯是在一九五七年岸信介内阁时被释放的。这些朝籍日军被释放后，日本政府以这些人丧失了日本国籍为理由，不符合领取‘战伤病者、战殁者遗族援护法’、‘恩给法’等抚恤补偿金的条件。一九六五年，日韩条约缔结后，日本政府又以‘补偿问题全部解决’为理由不给予补偿。……”
“嘿嘿……这命卖的，把命都卖给人家了，临末了都不知道是谁家的鬼！……”柳老师嘀咕了一句，接着对我有些歉意的笑道：“这些‘高丽棒子’真怪，都说他们比咱们中国人还恨小日本鬼子！……这是可以理解的，且不说小日本几次侵略朝鲜，小日本鬼子连他们朝鲜民族最尊敬的明成皇后都虐杀了，他们能不恨小日本吗？……”
“明成皇后？……明成皇后是咋回事儿呀？……”这次轮到我求教了。
还好，柳老师没有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她笑了笑说道：“我也是念大学时听历史系的老师说的。……明成皇后是朝鲜近代史上的女政治家，本名闵兹映，本贯骊兴闵氏。明成皇后生前并不是‘皇后’，而是大清帝国属国朝鲜国的王妃，因为藩属国君主的正妻只能称‘妃’。她是朝鲜王朝高宗李熙的王妃，骊兴闵氏外戚集团的核心人物，十九世纪末朝鲜的实际统治者。由于一八九五年一月朝鲜高宗的称号晋升为‘大君主’，王妃这才随之晋升为‘王后’。‘王后’也是她最高的头衔，因此，历史上通称为‘闵妃’。……”
“后……那‘闵妃’又咋惹着小日本鬼子了？……”我差点习惯性的问出“后来呢？……”
柳老师笑了笑，似乎在嘲笑我的求知欲丝毫也不比她弱：“‘闵妃’鼓励高宗李熙采取开化政策并引入日本势力，在朝野扶植亲信，任用亲族出任要职，排斥大院君势力。‘闵妃’在与大院君争权的过程之中与亲日的开化派势力渐行渐远，偏向亲华，多次利用清朝势力扫除政敌以求掌权。甲午战争之后，遭亲日开化派夺权而失势的‘闵妃’欲转与俄罗斯合作对抗日本，因而引发一八九五年十月八日的‘乙未事变’，日本公使三浦梧楼策划日本浪人及乱军入侵景福宫，于乾清宫杀害‘闵妃’，焚毁其遗体，并胁迫高宗废她为庶人，直至两年后一八九七年，高宗李熙改国号为‘大韩帝国’，自称皇帝，才将‘闵妃’复位并追谥为‘明成皇后’，厚葬于汉城东郊清凉里的洪陵。由于明成皇后早期主张开放，后期力抗日本并身死殉难，故深受后世韩国人民的尊崇。……”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原来这小日本鬼子这么坏！……”我心中嘀咕道。
柳老师忽然又拉回了话题：“那……那山东哪儿来的朝籍日军呢？……”
“真拿这位柳老师‘没辙’，变得也太快了！……”我挠了挠脑袋，笑道：“日本鬼子战线太长，就那么点儿兵，哪里够用。所以前线一旦吃紧，就会把关外的关东军调到关里，支援关里的小鬼子作战。……听说，日本侵华老兵归国后集体写了一本书，叫做《三光作战》，里边啦就记载了一九三七年南京城破，第一个登上城头的日本鬼子就是‘高丽联队’。进城后，第一个开始杀人的也是这个‘高丽联队’。而且，这个‘高丽联队’杀人的手段最为凶残, 杀人最多。……‘高丽棒子’杀害俺三姑那年，是日本鬼子大举扫荡山东胶东抗日根据地。由于日本鬼子兵力不足，驻扎在辽宁的日本关东军出动了一个联队，在烟台登陆支援山东日军。这个日军联队中有一个由朝鲜人组成的‘浅井中队’，中队长的名字叫做‘浅井一夫’，这个恶魔的朝鲜名字叫做玉珠铉。……”
玉珠铉生于日本统治下的朝鲜平安南道江西郡，和被称为“朝鲜战争活化石”的韩国陆军成长的标志性人物白善烨系同乡。玉珠铉早年随父母移民至中国的辽宁，父母给他取了一个日本名字叫“浅井一夫”。一九三八年，“浅井一夫”毕业于伪满洲国“奉天中央陆军训练处”，是韩国第三任、第五届至第九届总统朴正熙，以及白善烨的学兄。
接着，我给柳老师讲起了我的家乡抗日战争时期那段悲壮历史中的一页。……
天麻麻亮了，被日本鬼子的扫荡部队追得抛家舍业，在山里边转悠了好几天的周庄的老百姓们正在家里香甜的睡着。浅井一夫站在山头上，手扶着因为在南京大屠杀中“作战勇敢”，朝香宫亲王亲赐的战刀，望着夜色笼罩下寂静的周庄，他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
浅井一夫已经做好了作战计划，现在是该展开攻击的时候了！两天前，当他的“浅井中队”进入空无一人的周庄时，他就制止了自己的部下要烧毁老百姓的所有房子。他要留下这些房子，企图引诱老百姓返回自己的家园，到那时再来一个回马枪。目的就是要完成一木正雄联队长交给他的任务，找到八路军藏在周庄的三万多斤公粮。八路军藏的粮食只有藏粮食的八路军，或者是帮助八路军藏粮食的老百姓才知道呀。嘿嘿，在山东的皇军和皇协军也得吃饭呀。这一点，让浅井一夫有点看不起驻扎在山东的日军。他感到很不解，这是怎么混的呀，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还得下乡扫荡，抢老百姓的粮食以资军需，和自己在满洲驻军及时的供应真的没法比。
周庄，是八路军三区区政府所在地，这里的老百姓都被共产党给赤化了，必须实行坚决的“三光政策”，绝不留祸根。浅井一夫实在有点想不明白，共产党究竟施了什么魔法，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居然死心塌地的跟着共产党走，就算是毁家舍命也在所不惜。唉，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浅井一夫冲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周庄动静的伪军营长周善邻叫道：“嗨……周桑！……”
周善邻，一九一八年生人，周庄本地人，是周庄开明士绅、八路军掖县抗日政府参议周德芳的独生儿子。周德芳晚年得子，对这个儿子极为宠爱，但是，他对周善邻的教育也极为严厉。周善邻黄埔军校十五期毕业，一年前被上司裹挟，投降日军当了汉奸，现任伪军第八混成旅少校营长。
听到浅井中队长叫自己，周善邻急忙跑过来。可是没跑几步，就差一点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了个跟头，那是刚刚被杀害的八路军三区区小队哨兵的遗体。
周善邻气呼呼的踢了一脚那具尸体，跑到浅井一夫身边，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君……”
浅井一夫神气活现的对周庄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又对周善邻一摆手。
“哈依！……”周善邻自然明白浅井中队长的意思，他又挥手叫过来自己手下的两个连长七连长马友财和九连长杨成彪，说道：“马上把周庄包围起来！……要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进庄之后，把老百姓都撵到学校的操场上去，找出来八路军的区干部！……”
马友财和杨成彪是周善邻最信任的人，也可以说是生死兄弟。周善邻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浅井一夫，低声说道：“你俩小心点，别伤着俺爹……”
马友财和杨成彪会意的点点头，给周善邻敬了个礼之后，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分别带着伪军下山了。
浅井一夫见两个连的伪军已经按计划包围了周庄，顿时松了一口。他挥了挥手，带着鬼子也下了山。浅井一夫还没走到半山腰，猛然听到“轰”的一声手榴弹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就是爆豆儿般的枪声。原来，“浅井中队”虽然解决了区小队设在山上的明哨，却被区小队埋伏在庄子边儿的暗哨发现了。这个区小队的战士一见伪军摸了上来，急忙扔出了一枚手榴弹，向庄里报信儿。
手榴弹的爆炸声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的响。浅井一夫大骂了一句：“八嘎呀路！……”
浅井一夫的偷袭计划彻底破产了，现在必须尽快地冲进周庄。浅井一夫恼羞成怒，拔出军刀，用力挥舞了一下，大叫了一声：“シューズを（冲锋）！……”
区长战三妮刚刚在山里生了个儿子，身体极度衰弱。她本不想回周庄，总觉得日本鬼子没动周庄的一草一木是个陷阱，就是担心日本鬼子杀个回马枪。要是那样，不仅区委区政府要遭受损失，就是老百姓也得遭殃。可是，乡亲们跑出来好几天了，带的干粮也差不多耗尽了，乡亲们的身体也都极度疲乏，总是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事儿。在区小队队长绰号“周铁匠”的周铁衫极力劝说下，战三妮不得不同意让乡亲们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区委姜书记去县里开会，被鬼子的扫荡隔住了没回来，区长又刚刚生完孩子，身为区委委员、区小队队长的“周铁匠”得为区委区政府，以及全周庄老百姓的安全负责呀。“周铁匠”带着两个战士安顿好了战区长，又到各家各户走了一圈，准备检查完暗哨之后也抽空回家睡一觉。是呀，他比其他人累多了。
“周铁匠”刚走到庄子头，就突然听到一声山崩地裂的手榴弹爆炸声。接着，“周铁匠”就看到手持老套筒奋勇阻敌的区小队战士没放几枪，很快就被伪军的机枪扫倒。这位英勇的区小队战士，为了能让区委区政府和乡亲们安全转移，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毫不畏惧，在扔出了手榴弹向庄里报讯后，又顽强的向敌人射击，直至他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中。这位战士尽管阻挡了敌人不足三分钟，却让区委区政府和乡亲们的安全多了一分。
“周铁匠”睡意全消，他十分冷静的拔出“二把盒子”，指挥两个战士躲在石头墙后面，向伪军射击。嘿嘿，能顶多久是多久吧，能多顶一秒钟，就会多一个老乡跑出去。
一个战士“啪”的一枪，打倒了一个伪军，回头对“周铁匠”喊道：“队长，你快回去保护战区长和乡亲们撤进山，这里有俺俩呢！……”
“中！……你俩多顶一会儿！……”“周铁匠”自然清楚，两个战士留下来阻击敌人，必死无疑。可是，为了掩护区委区政府安全转移，值了！“周铁匠”答应了一声，咬了咬牙，转身飞快的向庄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