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们引领,真好 – 写给我敬爱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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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跨上去有点艰难的青石台阶,整齐但又弥漫着古老气息的禅房,春天里,枝头拥挤的槐花浓郁刺鼻,夏日里,长绳末端的钟声惊起疲惫的麻雀,七岁的我在县城一隅的寺庙开始探索知识的旅程。小学校开在寺庙里,因为那是县城里最好的建筑,房舍高大整齐,院落布局合理,水井,柴房,一应俱全,各就各位。一进校门,长方形的硕大操场被四周粉白围墙围绕,间以两三小孩才可以合抱的杨树,柳树,槐树。

幸运之极,迎接我的是我一生难忘的启蒙老师。老师姓楚,年龄和妈妈相仿,一头短发,颧骨有点高,牙齿有点翘,我居然觉得翘牙齿的人本该姓楚。九月秋凉的时候,几颗雀斑经一夏的炎热,愈加明显地点缀在眼睛下方,

老师教我语文,从教室的后门,经过长长的过道,走上砖头砌成的讲台,给我们讲解最美的汉字。她让我们举起胳膊,一笔一划在眼前写下汉字,口里大声念出“横竖撇捺”,生生把汉字印在我们脑子里。我对汉字的偏爱,对文字的痴迷始于此。闷热的夏天,她让我们三五个一组,散落在教室外边,互相检查背诵;课间时分,我们在老师带领下,或打扫,或游戏。我的作文被老师当范文读过,小小的成绩得到鼓励;手心也挨过老师“怒其不争”的“狠心”的戒尺,傲气和盛气凌人得到了警戒。

老师是民办老师,从一次老师间私下的谈话得知,每日早上第一节语文课前,她已经在地里劳作了将近两个小时。在我的记忆中,老师从来没有缺过一次课,迟到过哪怕是一分钟,“不服输,不放弃,不言苦”把我们班年年推在第一的位置。

老师没有教育学历,简朴的教学方法中体现了最质朴的教育理念:关爱和用心。多年后,爸爸领我和弟弟拜访老师,老师兴奋谈起我们的成绩,我看到的分明是老师兢兢业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的奉献与执着精神。

初中时的宋老师,是天底下最美的老师。

大大的眼睛,合身洋气的西装,或是钩针下美丽的针织衫,长长的,卷曲的栗色头发扎成马尾,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公式时,瀑布一样柔美的头发在老师肩上,背上散开,散开,转过身来,头发又灵巧地跃动,划出美丽弧线。

老师刚刚从大学毕业,手里握着大大的三角板,给我们画下三角形,四边形,辅助线。那时候,我觉得天底下没有老师不会做的数学题,几何题,苦思冥想的难题,在老师笔下,像个乖巧的孩子,三下两下,就乖乖认输。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辅助线,就像是一块块搭在深深壕沟上的木板,默默告诉我:天底下总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困难。我暗暗下定决心,将来学最好的数学,解最难的题目。

老师是那么美,即便是掷出粉笔头,警告那些调皮的同学时,嘴角依旧藏不住关爱的笑,眼睛里依旧流出明丽的光。

临近初三期末,宋老师突然“失踪”,班里消息灵通的同学说老师结婚了,指给我看一墙之隔的院落。我失落,我暗自伤心,她是我的宋老师,她怎么可以离开我,又会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配得上宋老师。那个院子,我记得在上学路上,一通长长的围墙之内那个围墙,是我初中结束之前的痛:我低头恨恨跑过,有几次想要翻过围墙,揪出抢走老师的男人,痛打一顿。深深埋在十四五岁心底的伤痛直到多年后才得以化解。前几日,委托初中同学打听老师的联系方式,同学回复:老师风姿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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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去送孩子上大学,路过那些现代化教室,脚步却不自觉地把我带到了桌椅之间。我坐了下来,只一抬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高中教室。

我们的数学王老师正写下长长一串推导公式,下课之际满手指的粉笔灰沾在了中山装两只宽大的口袋上,谁能想到他还要下课后照顾生病的妻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沉稳而坚定,乐观而朴实,诚实而不迂腐,他所给与我们的是爸爸之外父辈的榜样。”考试总是考你们不会的“,老师的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为人师表,教书同时育人。

瘦弱的班主任王老师,难道因为我们这些熊孩子和她的儿子任之一样调皮,让她操心了?她是如何细心观察,小心呵护这些青春期的孩子们?她怎么鼓励那些学习不理想的孩子,又怎么去安慰美好的初恋?她是不是那个麦田的守望者,守护在一边是麦田,一边是悬崖的地方,既要让孩子们尽情奔跑,又要防止孩子们失脚跌落悬崖。

庞老师最有风度,我喜欢他在冬天带着雾气走进教室,解下职业灰的毛围巾。那些美妙的定理,定律在他的板书间是一个个活动跳跃的精灵,引导着我们探索最最有序而充满探险的自然世界。三十年后的今日,我和女儿所共同分享的最多的仍是探索和体验的精神。”业精于勤而荒于嘻,行成于思而毁于随“ 正是老师传承给我的最佳精神。

教授英语的弋老师每天早上给大家两寸宽的纸条,一个单词变化,或是一个易错的句子,不多不少。他告诉我们,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终有所得。刻蜡版,推油墨,裁纸条,那个年代,两寸宽的纸条,究竟承载了老师多少的专研,耐心,毅力。老师的专业精神也随着纸条从第一排传递到最后一排在同学中弥漫。

马老师带我们走进桌上铺了厚厚橡胶垫的化学实验室,那些用小球组织的分子结构,那些在酒精灯下燃烧成五颜六色的金属条,那些刺鼻的液体,那些各种设计精巧的化学仪器,试管,坩埚,蒸馏器,石棉网,给我们展示了变换多端,丰富多彩的物质世界。

政治王老师总是像老母鸡关心小鸡一样把我们护在她的翅膀下面。那些对于十六七岁来说味同嚼蜡的政治名词,事件如何要在她的解释下进入我们备考的脑海中?她是要付出一番苦心和鼻尖上的汗珠的。

大的木制三角板和黑板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来自牛老师最有意思的几何课。“数学是头脑的体操“,画在黑板上的几何图形,直线,辅助线精巧地演绎了这句话。

是谁?还因为在升入二年级教不了我们哭鼻子,陈老师,她当时也不过是比我们大几岁的大女孩。“亦师亦友“,年少的我们仿佛也在老师身上探寻自己的未来。

年轻的物理老师白老师,严谨地师从优秀的物理老师,也在十六岁的我们心中留下了追求陈老师的青春萌动和情愫,这也能瞒的了我们吗?

引领着我探索知识的老师,点亮了我眼中疑惑的光,铺就了通往远方的路,播种了心中爱的种子,呵护了敏感易碎的梦,坚定了大步向前的脚步,扶正了可能歪斜的杂念……

默念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耳边响起的是感人泪下的真实写照:

“……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 守巢的总是你;

……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 擦去的是功利; 

……那支粉笔画出的是彩虹 晒下的是泪滴; 

……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 奉贤的是自己”

有你们引领了我一路又一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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