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呀找呀找工作 8 | 安刚在酒会上心乱了......
由于武汉疫情爆发,消极影响还在行业蔓延传导,公司订单大幅减少,有些交了定金的欧美公司,宁愿不要定金、信誉受损,也不要产品了。为开源节流,公司原定为庆祝成立二十周年举行的文艺晚会也因政府要求人数限制而取消了,只在海岸城的凯宾斯基酒店办个招待酒会。
酒会前,花洋见安刚的西装和衬衣都旧了,装扮还像个学生,就对他说:“明天的酒会很重要,很多政府的 Great Brain(大脑袋)和公司的 VIP 都参加,你负责 Photography(照相),跑前跑后的,还是去置办点品牌衣服把自己装扮装扮,注重点品味。知道吗?形象也是价值,不要舍不得投资。”当时,汪姐和小黄也在一旁,花洋却也直言不讳。
安刚听了,尴尬得脸色都变了,机械般地不住点头,心里却想:“花总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在生存线上挣扎的艰难。我实习工资才3000元,租房、吃饭、交通都不够,想给妈妈寄钱只能都转正后了,现在哪里还想过给自己添置衣物,更别说品牌衣服了。”
花洋见安刚似乎面露难色,就笑问:“怎么,Any problem(有困难吗)?有困难就吱声,大姐可以私人赞助你。我陪你去挑也可以啊。”花洋说这些话是不含水分的,她的确器重这位阳光小帅哥的部下。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爱美。她才不在乎办公室汪姐、小黄这些人背后议论她好色呢。
安刚忙说:“不用不用。花总这么忙,怎么好耽误。我自己找时间去。”
花洋笑了,说:“Ok。买衣服还是买意大利、法国品牌的,国内的板式还是不行、面料也差得不是一个级别,做工就更是流水线、农民工档次。以后你要注意学习这些生活常识。知道吗?你的形象在公司就不属于你个人,也代表公司呢。”
安刚点头,想:“看来,不去也不行了,既然花总说了,总该有所行动,不然好像不尊重花总意见,当耳旁风了,那多让花总失望。”
忙了几天,酒会当日中午,安刚还是抽空上了趟街。去之前,他问汪姐:“深圳哪里买衣服好点?”汪姐不知道安刚有没有积蓄,更不知道他打算花多少投资,因此给他说:“要按花总给你要求的品味,那你最好去看看西武和友谊城,不过在罗湖,有点远;福田的中信广场、南山的海岸城也可以,都有品牌店。”
安刚就去了最近的海岸城,看了些Hugo Boss、Amani等品牌的服装,西装动辄一两万、衬衫动辄数千,航天级价格惊得他都不好意思再看了,经过这类品牌店门口不免有些自卑,腿都在哆嗦。最后,他只挑了件国内品牌的衬衣,想:“这也是品牌的,而且要500多元呢,实在肉疼。”以前他从没买过超过一百元的衬衫,而西装他实在是无能力买了。
回到公司,他到卫生间换了衬衣,然后收拾好相机,早早赶到凯宾斯基酒店,检查各项准备细节。
黄昏恭候嘉宾时刻,安刚和小黄、还有调到总经办做助理的小丁等几个年轻女同事,以及聘请的身披公司绶带的职业模特,站在酒店宴会厅门口迎接领导和各路嘉宾,引导路线。安刚则忙着准备抓拍领导题字、会谈等珍贵镜头。
花洋出场时,穿着一袭大露背的洋酒红及地长裙,发型和民国宋庆龄中年时发型一样,却让安刚觉得花总更像宋美龄,气质逼人。
旁边的美女小丁对小黄低声赞叹说:“花总的气质真好。我将来到她那个年龄,能达到像她一样的气质就好了。”
花洋瞟了眼几个人,过来检查了下签到本、留言簿、笔、名片托盘、胸花等细节,又和几个人交代接待政府、合作伙伴和公司领导的注意事项,忽然对着安刚皱了下眉。她发现安刚的新衬衣连熨烫都没有就穿上了,叠过的褶皱依稀可见,便脸露不悦,把他拉到一边,说:“你出门前难道没照镜子?这个样子难道也可以参加Party?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办一场宫廷酒会,也可能被你一个接待细节的失误,被来宾看成是乡巴佬的婚宴?”
安刚很觉尴尬,低头解释说:“对不起,我,实在太忙,也没熨斗,就……”
这时听见公司何总裁喊花洋的声音,花洋忙答应着离开了。
安刚才像被解救一般,舒了口气。
背景音乐低了后,酒会开始。
花洋时而一手端着高脚酒杯,一手好像是拍灰尘一样拍拍某政府领导的肩头,惹得领导顿显亲和;时而英语、法语交错着与国外的合作伙伴把盏欢笑,肆无忌惮,惹得众人侧目连连;时而又不亢不卑地和公司几位明争暗斗的高层浅尝而止,我行我素……安刚觉得花总就像一条鱼,欢畅地游荡在各色贵宾之间。
取甜点的时候,安刚无意间听见有两个中年男人的议论。
一个说:“这个花蚂蚱,真是厉害角色,连黄副市长都给她面子。”
另个笑道:“花蚂蚱还和往日一样风骚。怎么样,上次在北京,你没把花蚂蚱拿下吗?”
这个又说:“你俩不是美国同学吗,你把她拿下了吗?”
另个抿了口酒,骄傲地说:“Absolutely ---we’r American. 哈哈。不瞒你说,花蚂蚱的叫床声,绝对是与国际接轨的,吓不死你,也能把你刺激死。”
这个又说:“花蚂蚱怎么还不结婚,难道在美国伤了心?”
另个又道:“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哪个男人配?又有哪个男人敢娶?玩玩还可以。”
安刚感觉他们好像议论的是花总,奇怪他们怎么把花总叫“花蚂蚱”?他悄悄打量了下俩人,凭着在签到台的印象,记得好像一个是上海合作公司的老总,一个是北京一家投资公司 CEO。
安刚没心思听下去,就躲到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欣赏音乐、观看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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