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片可见的光亮

夜间进城,驱车驶入一片寂静的暗色,仅凭车灯的光柱为前路开拓出一小片可见的世界。

这个世界曾经是那么悠然安稳的,随着四季的更迭冷暖交替,该来的和该走的,都有某种规律可循,人们在某种默认的秩序中行进,常常得意于生而为人的幸运和人类文明的伟大,常常不由自主地以为面前的一小片光明便是整个宇宙。

是哟,你看那不远处的上海长江大桥,以气贯长虹之势横亘于崇明本土和长兴岛之间。夜幕中灯火通明的桥面宛若一道璀璨的银河镶嵌在天际,“人”字形的主塔设计,使得平直的桥面从其腰际穿过,寓意着天人合一的理念。

我开着新能源特斯拉,按下自动驾驶键,以一百码的速度驶入桥面,打开车载音响,让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伴着江面的水雾飘飘渺渺,一种激爽的感觉升腾而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可真的是这样吗?我用无意识开车,用意识思考。

我们自以为的那片光明究竟有多远?那个可控的世界究竟有多大?当人类生存与自然进化碰撞出不和谐的音符时我们应何去何从?当谣言四起而欲欺天罔人之时该如何分辨与抗争?

或许,只有当寻常的日子突然被无妄之灾打破时,人才会走出自恋的魔障,才会警醒和思考。

毕竟在这个2020年的早春,一场始料不及的新冠疫情,祸起隐微却因着各种自然与人为的原因肆虐神州,造成了许多人无可挽回的悲剧。

感染者自不必说,就是疫区之外的人们,也被禁足止语,各种不能,日常的节奏被打乱,使人虽未染病,却也有种胸闷鼻塞透不过气的感觉。

前路漫漫,或许不用开得如此迅猛吧,不如在这雾气迷蒙的路上多体味游荡一会儿。

于是我轻点刹车,重新接管了方向盘,放下车窗,呼呼的风声立刻裹挟着夜的寒意扑面而来,清冷中竟觉透着一丝丝的通透与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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